出了煉藥師公會,隻見金鈴兒從另一頭跑來,無精打采很是落寞,小丫頭現在已經可以一個人亂竄了。
“怎麼了鈴兒,很無聊嗎?”陳暮雲摸了摸她的腦袋,寵溺道。
金鈴兒搖了搖頭,咬著唇,委屈的看著他。“鈴兒好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陳暮雲一愣,隨後暗罵自己,自他到達三級星煉師以來身體已經大為改善,星力充斥,就是幾天不吃飯也感覺不到饑餓。
可鈴兒隻是普通人啊……乃至她的身子比普通人還要弱,握了握拳頭同樣有極小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
“什麼?”小丫頭抬起頭,望著他。
“走!我們吃大餐去,鈴兒想吃什麼都可以。”陳暮雲大手一揮,很是豪邁。
合軒酒樓作為煉藥師公會最近的酒樓,雖算不上頂尖但也是別有特色,此刻……因為煉藥師考核早已人氣爆滿,陳暮雲站在酒樓門口躊躇了片刻,那酒樓之中晶石閃爍,符文密布,高達五層的酒樓給他一種不真實之感。
就在他暗自感歎時,不知何時身旁多出一個瘦小的少年,戴著個灰色的破帽,渾身髒兮兮的,正不停咽吞著口水,小臉上揚露出清澈的雙眼,他此時也以同樣的目光盯著眼前的酒樓。
少年反應敏銳,似乎發現有人打量他,將帽子向下一扣,腦袋一偏躲閃過去。
陳暮雲雖覺怪異,卻也不曾多想,牽著鈴兒便走向酒樓,找個一個極不起眼的角落,此時酒樓雖人滿為患,上菜的速度可是絲毫不慢。
整個酒店都匆忙而有序,飄蕩出一股異樣的香,很能勾動人內心深處的食欲,陳暮雲自出生就很少來過過酒樓,他點菜向來都十分在意其中價格,少有幾次隨父母外出改善夥食,也都掂量著哪些東西是家庭能夠承受。
隨著他成為煉藥師,改變還真是巨大,不說別的……至少不用為吃喝發愁。
小丫頭也怕是餓得緊了,放下了矜持,雖說不上狼吞虎咽,滿嘴的油膩卻是明顯。
似乎發現了陳暮雲盯著她看,金鈴兒臉一紅,順手就將手中小半塊兔腿遞給了他。
“哥哥真好吃……原來酒樓的飯菜比家中的好吃多了!”
陳暮雲嘴角莫名抽搐,才暗歎道:“哥哥不好吃……”
他張口欲言,卻發現之前在門口所見,戴著灰色帽子的少年正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倆,喉嚨猛地一咽,卻全是口水。
少年模樣倒是清秀,尤其是那琥珀色的青泓,眼瞳中泛出異樣的光,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與眾不同……仿佛能融化人心。
陳暮雲心軟了……像是內心中某根情緒觸動,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盯著酒樓內,饑渴且羨慕……
“哥哥,你怎麼了?”金鈴兒小手晃了晃,打亂了他的思緒。
沉吟了片刻,陳暮雲指了指鈴兒身後,道:“鈴兒……你後麵的少年也餓了,我們叫他過來一起吃,好不好?”
金鈴兒用手抹了抹嘴角,擦去油漬,向後望去。
“咦?!這不是剛剛的……好啊好啊!鈴兒知道……餓著最難受了。”
金鈴兒點了點頭,隻是很快看著滿桌的殘羹剩飯,小臉猛地一紅,而後指了指桌上的剩菜,很是自然道。
“都被哥哥吃光了……”
少年猶豫了一番,但也是餓極了……還是依靠著金鈴兒坐下。
正襟危坐,卻被陳暮雲赤裸裸的盯打量觀望,顯得極為不自然,但是腹中空空,早已忍受到了極致,看著狼藉的餐桌,想要入口卻又無從下手。
自己真的能夠如此拋去矜持與尊嚴,放棄珍重的榮耀,去吃別人的殘羹剩飯麼?從小學習禮儀,深知如何在人前人後保持優雅姿態,前後差距天壤,真的能坦然麵對……而不後悔麼?
少年心中經過激烈的衝突,心跳起伏間,終於下定決心就在他不顧一切……伸出筷子觸及時,一雙筷子卻攔住了他。
在一雙琢磨不清的深邃的眼眸下,遞來的卻是一本鑲嵌著金邊,幾乎是讓他拿出尊嚴去換取的東西,菜單!
“餓了好久了是嗎?看看有什麼想吃……剛好我也沒有吃飽呢!”陳暮雲心頭一酸,卻微微一笑。
然後他就看見少年哭了,眼淚刷刷……大滴大滴的淌落,陳暮雲大感棘手,他怎樣都不曾想到,這一番好意居然會!!
“你先別哭好不好,想吃什麼都行,隨便點還不成,你這一哭,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
陳暮雲不停擺手,舉足無措,隨後他指著坐在一旁的金鈴兒,有些焦急道:“鈴兒,你快說點什麼,哄哄他。”
金鈴兒本來也是一個內心極為脆弱的少女,最近黏上陳暮雲,覺得有了值得依靠的哥哥,才開朗許多,但這並不代表……她很堅強。
所以她也如同被感染一般,碰觸到某根柔軟的神經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