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紅母親被鄭炯這麼一嗆,頓了一下。接著她想到了另一層理由:“租給別人住,那不是等於把房子毀啦,以後還能住人?”
“房子都已經住了十來年,等這三年租完,重新再搞一下唄。”
“搞一下唄,這麼簡單!我問你,當初這房子裝修時,你出了什麼力?叫你多跑幾家裝飾城,你就喊累嫌煩,最後是我和武紅爸爸把這個房子一磚一瓦的建起來的,貼人貼錢貼精力,你有什麼資格嫌棄它,要把它轉手他人!”
“我實在不知道能和你說什麼了。現在是要解決眼下的難題,你卻老是糾纏在過去的事情上。你們叫我帶小進,我想在學校附近租房,既增加學習時間,又增加休息時間,怎麼不是最好的方案呢。是需要多花些錢,但從小進的時間成本上來說,是值得的。隻不過在道理上講,你們應該承擔房租,還有撫養費的問題,是不是也要重新討論一下呢?武紅每月支付多少撫養費?”
“你現在倒是不在乎錢了!我來問你,你慷慨付房租的錢是哪裏來的?還不是克扣小孩的撫養費剩下的?與其有錢在外麵租房,不如直接交給小進當生活費。”
鑒於鄭炯要在外租房來解決孩子移交問題這一新情況,武紅母親決定暫停與他交涉,先和女兒商量一下。
武紅也吃了一驚,真沒想到,他能出這麼一個點子。
母親道,肯定他現在的女人不肯讓小進去住嘛,說不定是那個女人想出的奸計。
但她們也同時認為,叫小進住到她們臆想中的鄭炯現在住的金澤園,每天穿過大半個南京城上學也確實不是辦法。
馬上就要開學了,鄭炯屢次打電話來,問是否從9月1日開始正式移交小孩,關鍵是中介那邊催著簽協議。武紅便支使母親去說:“紅紅馬上要開始住院正式治療了,當然是越快越好。你要是覺得租房子好,有什麼好猶豫的?租唄。過幾天就把小進的東西收拾好,連人帶東西都給你送去。”
聽鄭炯還在那裏一本正經地討論讓武紅支付部分房租、禁止武紅及其父母前往出租房打擾等條例,武紅母親強忍住笑和他討價還價。她說,由於武紅馬上要治療,生命都有危險,所以暫時不能支付孩子的撫養費,要等她完全康複之後才酌情支付,“等她身體有起色了,說不定還會再把小進接回來的。”
鄭炯沉吟不語,大概是對武紅不付撫養費頗為不滿,但由於武紅母親一再強調武紅現在身體狀況如何瀕危,他幾次提出異議,最終都被擋回去了。
在這次交涉的最後,雙方商定,鄭炯去付租房的定金和前三個月的房租,在8月的最後一周,小進正式搬入新住址,開始和父親一起生活。
每次小進稍有拂逆她的意思,武紅就會說,嫌我不好,你去跟你爸呀,你爸不管你,任你玩,不對你提學習上的要求,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對了,還有一個比我年輕的後媽來“照顧”你!無微不至!
“無微不至的照顧”,是武紅母親對鄭炯提及武紅對兒子奉獻的時候常用的評語,武紅也聽熟了,用來對付兒子。
每聽到這裏,小進就會號啕大哭,滿臉漲紅,根根直立的頭發絲裏也亮亮地滲出汗珠,弄得武紅心中老大不忍。所以,雖然這次武紅和母親以武紅要做手術為由,找鄭炯交涉移交小進的事,卻從頭至尾都沒有告訴小進。本來以為鄭炯不敢接招的,可鄭炯痛快答應,還提出租房陪讀的方案,這下,她們不知道該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