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眉頭驟然一聚，砸巴下幹燥暗色的嘴，似乎有話要說，而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李清旋抓好藥，走了過來，打斷了老神醫的打量，也打斷蘇寶甘不自在之感，她突然如釋重負般暗歎了口氣。
李清旋向老神醫道謝，老神醫轉向她，恢複了那亙古不變的漠然表情，輕應了聲，不曾動一下嘴巴，更沒有再看蘇寶甘一眼。剛剛的一切仿佛隻是她的幻覺，也許真的隻是幻覺，所以她自動忽略心中的怪異感覺。
將李清旋送回家，她才算放心。時辰還早，便決定在街上隨便逛逛，但其實她自己無心逛街，隻是不停老神醫為何那樣奇怪。細細一想，好像不隻是他，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奇怪，而這一切，似乎是從知道自己是狐妖之後而發生的變化。
若她仍然是凡人，該多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到從前，再回不到那個肆無忌憚的普通人時光。
心不在焉地看街邊小販賣的各種小玩意，也不知走了多久，一抹月白身影立於眼前。
“城主。”蘇寶甘愣了愣，熙熙攘攘人群中那個白衣如雪的男人唇邊掛著一絲淺淺笑意。似乎他早已注意到她，在等她看見自己，所以站在原地等待不動。
“嗯。”慕淮霄注視著她，回應道。
“哈哈！好巧啊，竟然能在這裏碰到城主。”巧到令她措手不及，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上次冒昧帶凰音到城主府的事，做了無禮擾人的行為，至今都為自己感到羞恥。突然偶遇他，不自覺心虛起了。
“今天無事可做。”慕淮霄說道，而蘇寶甘歪著頭疑惑不解，便解釋：“終日工作人是會累的，即使我不休息，屬下也要休息，今天大家也不知道怎麼了全都要求我出來散散心，不到天黑不準回城主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陪我這個暫時無家可歸的人到處走走？”
蘇寶甘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她原本還想打個招呼就拔腿跑路的，城主大人竟然搶先邀請她一起散步了！為城盡心竭力的城主難得放假休息，怎麼好意思拒絕他的請求，於是隻好再接著逛。
本就不算相熟的兩人，她為了不讓氣氛太尷尬，而努力找話題聊，大多數都是她在說話，慕淮霄隻是安靜聽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不知過了多久，慕淮霄終於開口說了比較長的一句話，“我有些渴了。”
“我請你喝茶！前麵有家茶樓。”她才原來很少說話的人也會口渴，比她半刻不停地說話的人還口渴。
“不必破費，反正離你家也不遠了，請我喝你家的茶不是更好嗎？”
慕淮霄突然冒出一句話，可把她嚇住了，一看四周的房屋建築，果然已離家不遠了，可他是如何這麼清楚她家的地址的？
“你怎麼知道我家就在附近？”
“在你還未出生之前我就來過你家，城中的每戶人家我都去過。”慕淮霄用極平淡的語氣說著，又把她給嚇了一跳，城主知道的真多，多得令人咋舌。
小時候就來過……那他的年齡究竟多大？
“城主，老實說你多少歲了？”
“比你大。”
“大多少？”
“大很多。”
“……”
都說女人到了一定年齡階段後，年齡就是不能說的秘密，看來男人同樣如此，眼前這位看似俊朗少年模樣的男人年齡也到了不可說的階段。
唉，她突然明白為何兩人總是很難有共同話題了，原來是有代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