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久久無言。

原來,這弓弦不是像李清旋說的是修補結界的神器,相反卻是打破結界的利器,而此時這把弓弦就在她手上。

為什麼弓弦不在別人身上?卻偏偏在她這裏?

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是她毀壞了菩提城的結界,她才是想毀滅菩提城的罪魁禍首……

為什麼李清旋要騙她出城去尋弓弦?明明是想救人,怎麼轉眼間自己就成了凶手?

她不想被誤解,奈何不等她解釋,慕淮霄便下令將她囚禁於地牢等候發落。

短短幾天時間,怎麼一切都變得陌生無比,向來一直寬容大度的城主竟然也不再信任自己,隻是相信所謂的證據。竟連解釋都懶得聽,全然不顧其中是否蹊蹺。

往日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此刻將她視為罪人,除了必要的監視,便不再理會,冷漠得與陌生人無異。

忙碌一場就換來被關押的下場,無論如何都不是她想得到的結果,可如今這副殘破的身軀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任由發配處置。

身體疼得無法忍受,就連呼吸都會扯動傷口,靠在牆角小心翼翼地呼吸。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昏昏沉沉快要睡去之際,恍惚間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風南曜……是你嗎?"生怕是出現幻覺,還是忍不住強打精神喚了一聲。

那身影緩緩走近,緊接著她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胸懷,聲音像是撫慰般輕柔:"是我。"

察覺不是幻覺,安心之餘,鼻頭一酸,滿肚子的委屈湧上心頭,眼淚便開始止不住的流。

"風南曜,我好想你啊,你去哪裏了?怎麼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我……我是被冤枉的,可是城主為什麼都不肯聽我解釋……怎麼沒有人相信我了……"越說越傷心,哭到抽噎,隻能將所有的委屈傾訴給她最親近的人聽。

風南曜安靜聽著,開口卻是嚴厲的責罵:"這滿身的傷,你是嫌命太長了嗎?"

她依然哭,良久後,他隻是歎息,放緩了語調,"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你後悔也沒用了。我說過的吧,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受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菩提城拚死拚活弄得傷痕累累。若我再縱容你,恐怕你為了菩提城連命都不要了,我要帶你走,離開這裏,給你全新的生活。"

"我不走。"

"別鬧了,我不能看著你送死,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做傻事了,必須跟我走,不許任性。"風南曜自然知道他家小狐狸的倔脾氣,而如今事態嚴重,容不得她再受半點傷害。

菩提城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控製,慕淮霄也已無力挽救,更何況小狐狸為此受了如此之大的委屈,再怎麼寵她,也斷不能看著她離開自己。

"風南曜,我從小生活在菩提城,不管它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留下來的,城在我在,城滅我亡!我寧願死,也不要離開菩提城……"

風南曜呆滯片刻,很快恢複平靜,強壓住火氣,鄭重問道:"你當真堅持留下來?"

鳳眸裏閃耀著一絲希望的光芒,那是他渴望聽到的答案,但她終究還是親手將光芒抹滅,"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又是長久的沉默後,風南曜不忍心地閉上眼睛,再睜眼時仿佛已痛下決心。"好,你堅持如此的話,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