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別人的毒蠱,你還這樣高興,你可真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怪人了。”
“第一個怪人該不會就是我爸吧?”
烏彩蛾隻是抿了抿嘴,沒有回答我的這句話,但是,單是看她的麵部表情顯然就已經可以替代她想要說的一切。“我剛開始也有些好奇,為什麼你們能夠來到這裏,現在我才明白,這是某些人想起了什麼,所以,終於才像是一隻烏龜一樣脫離龜殼露麵。”
養父哈哈大笑,旋即道:“彩蛾,你說得沒錯,其實今天我們專程來到這裏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夠替乾兒解掉身上的毒蠱。”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我吧?”
說著說著,又來一股酸楚味道。要不是地方狹窄,我真的寧可暫時的躲躲風頭,讓他們好好的相處,完全化解之後再來談正事。
養父臉色微凝,沒有躲避烏彩蛾逼人的目光。“是。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乾兒中了毒蠱,我不遠萬裏再回烏古寨,看到現在的你一個人受盡清苦心裏的那種滋味。彩蛾,是我對不起你。”
“嗬,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嫁給後寨族長之子為妻了麼,我現在可是少族長夫人呢。之所以會一個人住在這裏,無非是喜歡這裏安靜罷了。”
“你不要騙了我,如果不是從後寨得知你在這裏,又如何能夠找到這個地方?”
剛裝了清高,一下就被揭穿,烏彩蛾臉色頓麵,口氣強硬道:“那你現在就是故意來看我的笑話了?”
烏雪趕緊扯了扯烏彩蛾的衣角,道:“姑姑,你不要激動,你先冷靜,聽張大叔說完啊。”
烏彩蛾趁機指桑罵愧似的衝著烏雪道:“你這個小丫頭,不好好呆在家裏,怎麼跟這種人混在一起,你爸難道管不住你了嗎?”
“彩蛾,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可能會輕易的原諒我,但是,我是真心的向你道歉。你要打要罰,你隻管撒在我的身上,我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裝可憐,倒像是我欺負了你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
“姑姑。”
“好好好,我什麼話都不說了,不管你是裝可憐還是真可憐,總之,你無非就是希望我替這小子解蠱罷了。不過,你應該很清楚,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他與我非親非故,為什麼要給他解蠱。”
養父急道:“不論你讓我幹什麼,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烏彩蛾好似來了興趣,調侃道:“那你倒是先說說看,你能為我做些什麼呢?”
“我……”養父直接被嗆了一口,直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烏彩蛾。
看著養父吃憋的神情,烏彩蛾忍不住哈哈大笑,就像是個小丫頭,笑得天真無邪。
“彩蛾,我知道是我負了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說實話,很多時間我都會想起以前我們在烏古寨的那段時日,而且,我也曾有過後悔……”
“你本來就該後悔,但是,現在後悔這一切都晚了。”
“不晚!”
“為什麼不晚?”
養父站起身道:“因為我還沒死,所以,這一切都還不晚。”
養父的這一句話,是我這一輩子聽到最為深奧難懂的話。仔細琢磨,這其中似乎包含了很多層含義。當我將視線看向烏彩蛾,她自己也因為養父的這句話神情動容,不再像剛才那般用一種咄咄逼人的口吻。“你的死與活,與我又有什麼幹係?”
養父道:“我不能向你承諾什麼,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會用剩下的時間守候你。”
烏彩蛾的眼眶微微泛紅,如果養父當初向他說出這句話,那麼,也不會有現在這樣清守二十年茅屋的淒涼。“都過了二十年了,你還要騙我。”
養父道:“如果你真的以為我騙你,那麼,我倒是希望我還能夠再騙你二十年,而這二十年會有我守候著你。”
烏彩蛾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背轉過身,默默的流著眼淚。女人啊,不管是以前再恨再討厭心底裏那個人,其實都是無法拒絕甜言蜜語,更何況是這種遲到二十年的甜言蜜語呢。
趙瑤瑤趕緊遞上了紙巾,替她擦拭著眼淚。好半天後,烏彩蛾臉上蕩漾著燦爛的笑容再度的麵對我們。“你們可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就讓你們嚐嚐我的拿手好菜。不過,我這裏清貧得很,可千萬不要嫌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