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文呐~”屈青宇逗著廊上的八哥,一聲屈文叫的百轉千回,打盹的屈文嚇得當即咬了舌頭,醒來麵容愁苦,怎麼聽怎麼像“驅蚊~”
“少爺,您忍著點,侯爺和夫人過兩天就回來,前兒成銘少爺從醉生坊送來的酒還留了些,要不,小的這就去給溫上。”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籠裏的八哥被他戳的上竄下跳,叫喚的一聲大過一聲。
“小家夥,連你也知道揀好聽的說。”笑著把籠子取了下來,又用手逗了一會才道:“給綠珠姑娘送去。”上回去她那聽曲時應下的。
屈文忙不迭的接過來,抱著籠子趕緊往鳳棲樓去。
八哥是去年他過生的時候老侯爺送的,一聲“恭喜發財”逗的眾人嘴都合不攏了,別提多伶俐,就是鳥籠子也是定製的,鑲的是金絲,真正的金絲籠,仔仔細細的養了大半個月,換水喂食哪一樣親自動手,眼下就這麼送人了。
夫人省親回來解了禁,心裏總不解氣,又拉著他跪到列祖列宗跟前:“教子無方,丟了列祖列宗的臉……”反倒自個兒哭著說著越發的傷心,“不成體統,不省心……”的話又說了一遍才作罷。
屈青宇見狀連忙認錯:“兒子錯了,母親說的是。”心裏卻想著都死了幾百年的人,連個骨頭都找不到了,哪還有臉麵不臉麵這回事,也就隻能是心裏想想,對著自家老母還不趕緊點頭應著,哪敢忤逆半句。
和成銘吳晉他們約好去醉生坊喝酒,聽說新釀了一種“半生醉”的酒,酒不多,提前半個月預訂都不一定有你的份,喝上一口,口齒遺香,若是酒量拿不上台麵的,得醉上一天。
位置是早就預備好的,樓上靠窗的地兒,側目而視,外頭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一群浪蕩子哪裏講究雅興,不過是好看外頭的熱鬧,喝著好酒,再叫上一桌子好肉好菜,轉頭就能瞧見下頭的人跟耍猴似的,那叫一個愜意。!
喝著喝著真就喝到了月上柳梢頭,繞是浪跡歡場的人早就練得一副好酒量,在這半生醉前還是雲裏霧裏,連腳下的步子都是虛的。
十五的月亮,圓呐,跟發光的珠子似的,爛醉的屈小侯爺跟街上的醉鬼沒什麼兩樣,嘴裏說著胡話,左腳絆著右邊又是一個踉蹌,不知趣的醉鬼還將扶著自個兒的屈文推的老遠,自說自笑,瘋子似的。
遠遠的似乎有個人影,揉了揉眼睛,還是瞧不清楚,心裏想著:“管他什麼東西,待小爺我一探究竟。”跌跌撞撞的就往那邊去了。
灰色的長衫,洗的發白;墨色的發,倒是護的好;身子太過消瘦,跟黃鼠狼似的;這年頭除了隻知道拿筆杆子的讀書人,誰還有這等窮酸樣。
心下起意,躬身抱拳,嘴角一勾癡癡的笑著:“在下屈青宇,先生有禮了。”再起身來,那人已轉過身。
眼熟,還是越看越數熟的那種,鳳棲樓的姑娘溫柔似水,沒這般橫眉豎眼的;醉生坊的女人能敵過兩個漢子,也沒這麼柔弱的……越瞧越熟,就是想不起來打哪見過。
“小侯爺。”那廂躬身、抱拳,禮數周全,哪有姑娘家的樣子,活脫脫學堂裏的教書先生。
“先生,呃,姑娘哪家的,怎麼越瞧越熟。”果真是浪子,酒後的話也都這般輕佻,偏還笑得一臉麵善,多正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