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師姐？”常靜看著握劍不語的曾濛和她素衣上的大片血跡，一臉驚懼，“你受傷了麼？”
女子眼中頓露迷惘。
“師姐，你怎麼了？”常靜壓下懼怕之情，邁下一階石梯，“你沒事吧?”
“別過來！”曾濛盯著他手上的雲帚，“我找曾明時，他在不在？！”
“啊——師姐你——”常靜一語未盡，曾濛已躍上三級石階，直直嚇得他伸手拉住：“師姐，裏麵怕是已經開打了，三師兄叫我們守在這裏，不許外頭人進來！你別進去啊要是傷著了——”後頭的話皆因曾濛一個扭頭生生噎住。
“師姐——”
“你要是再廢話…”女子一轉劍柄，眼中暗紅浮現。
“大膽妖女！敢辱我——”
曾濛回首卻見一青衣男子，笑靨漾開，美得驚心。
“常慧，是曾師姐——”常靜剛咧開嘴，臉色忽變，顫道：“師姐…”“常靜！”
“放下劍！”曾濛冷掃一眼蒼白了臉色的常慧，不覺加力。
“什麼？！”
“鬆開你手上那把劍！”曾濛目光流轉至常靜緊抓的雲帚上，牽起抹笑，“不然…”
“我哪兒來的劍啊？！”感到頸上疼痛加劇，常靜鬆了手，幾乎哭道，“師姐，我就這把笤帚…”
“哼，”曾濛推著常靜往上走，“帶我去見曾明時！”
“曾…師姐？”常慧不可思議地看著血衣女子，從腰間拔劍相向，顫聲道，“你不是曾師姐…你是誰！”
常靜頸上早掛了血，可是他咬著牙，一聲不吭。曾濛稍偏劍刃，常靜的唇瞬時被咬出了血，他臉色蒼白、神情痛苦地對常慧擺了擺手，曾濛笑睨常慧道：“我讓他現在就死在你麵前好嗎？”
小徑上落著薄薄一層葉子，踩上去窸窣作響，卻愈發襯得此處幽靜淒清。自過了定界岩，林中隻鳥未現，更無啼鳴，肖言注意到愈透酡紅的草葉，終於停下步子：“寒冰。”
走在前頭的穆寒冰止住腳步，回首料見肖言提防的眼神，靜笑道：“你怕我害你。我竟被你這樣看輕。”
肖言搖首道：“我既相求於你，便要拿我的命去換濛兒的，我也在所不惜——隻是進入禁地以來，雖植株蔥鬱，我反覺生靈之氣愈來愈淡——越往裏走，空氣中甚至——”
“甚至殊有腥味。”穆寒冰異樣一笑，環顧四周，輕聲道，“幾年不見，這血色已染到這裏來了。”
“寒冰…”
“不必這樣看我，”穆寒冰臉上有自嘲之色，“我知道我是個卑劣的小人。”
“你早就私闖過禁地…”肖言仍盯著穆寒冰，眼中微露寒涼，“你知道濛兒在這裏卻從未提及…”
“那是師父的意思。”穆寒冰迎上肖言的目光，語氣平靜，“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一個女子。”
肖言隻覺周遭寒氣迫人，他轉眼去看一樹樹的鮮妍橘色，心中隱憂。
“現在就承受不了的話——”
“快走吧，”肖言重看向師弟，“我怕來不及。”
“已經來不及了。”穆寒冰跟著走起來，心中歎想。
好重的殺氣…忽見半空四散下飛花來，曾明時避之不及，血色點滴濺落在黑衣白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