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者贏得一切,敗者一無是處,死後還會被人恥笑百年乃至遺臭千年。這就是宮闈爭鬥的殘酷,愚兄置身其中,即便想獨善其身也是欲罷不能,隻能一頭紮進去,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李景龍沒有閣羅鳳這麼深刻的體會,卻也能理解他所承受的巨大壓力和身心交瘁的疲憊,畢竟他雖然沒有這種經曆卻看過不少類似的宮闈大劇,裏麵不乏肮髒、齷齪和慘無人道的血腥殺戮。
“既然這樣,那羅鳳兄現在可以鬆口氣了,目的達成,載譽而歸啊!”
說到這裏,李景龍正色道:“雖然我對羅鳳兄的處境不是很了解,但是從目前各方麵的反應來看,南詔世子之位有八成希望落在仁兄身上。既如此,為避免夜長夢多,羅鳳兄還是盡快促成此事,早日占據大義之名,培養自己的勢力。如此一來,即使日後生變,仁兄也能從容麵對,立於不敗之地。”
閣羅鳳非常感激的鄭重點頭,“賢弟所言甚是。此事確實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解決,若是再遇到這樣棘手之事,我是否還能這麼幸運?嗯,我連夜就走,盡早趕回去,以免遲則生變!”
李景龍微微愣神,“這麼急嗎?冰天雪地趕路很危險的,稍不留神,就可能滑落山崖,後果···不死也殘。”
“時間緊迫啊!”閣羅鳳搖頭婉拒,感慨道:“能早一刻是一刻,等不起呀!”
話鋒一轉,他扭頭看看周圍,低聲道:“賢弟或許還不知道,眼下南詔局勢有變,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大戰。至此關鍵時刻,我如果不盡快趕回去,恐怕兵權就會落到別人手裏。另外,我要提醒賢弟,如果可以的話,盡快帶上你的人離開浪穹寨,速速返回大唐。
目下浪穹寨已成是非之地,在我率軍追趕你們的同時,閣誠節率領本部五千人馬趕往浪穹寨,想必此時已經兵臨城下,展開大戰了。
不僅如此,我麾下細作密報,五天前在吐蕃南部邊境發現大軍調動跡象;時至今日,想必吐蕃軍已經進入南詔西邊部落,而浪穹寨便首當其衝。”
李景龍聞聲色變,詫異道:“吐蕃軍進犯浪穹寨?這事可不小,我還有三百多個兄弟留在浪穹寨呢!”
閣羅鳳道:“所以你要趕快走,若是事不可為,最好不要回浪穹寨,直接繞過雪山往北走。這樣,即使浪穹寨被吐蕃人攻陷,賢弟自保無虞,還能趁此機會擺脫浪穹寨的挾製,一個月後就能回到大唐。
如果賢弟有需要,可以沿途向我南詔村落求助,隻要出示愚兄這枚令牌,各部落族長都會無條件幫助你的。”說罷,閣羅鳳從金腰帶上解下一枚玉製的令牌,塞進李景龍手中。
低頭一看,李景龍赫然看到令牌上刻著“羅風”二字,顯然這是閣羅鳳的貼身之物,輕易不示人。
“這······也罷。既是兄長所贈,小弟便不推辭了。”遲疑一會,李景龍將令牌貼身收好,然後笑著問道:“莫非兄長剛剛便是以吐蕃軍入侵浪穹寨的消息交換解藥嗎?”
閣羅鳳聞言一怔,啞然失笑道:“賢弟果然睿智,這確實是交換條件之一,不過並非全部,否則大巫師不會如此輕易的將解藥交給我。嗬嗬······”
爽朗笑聲中,閣羅鳳接著道:“吐蕃軍進犯南詔,浪穹寨首當其衝,我估計這是閣誠節謀劃的釜底抽薪之計,同時也是一石二鳥。既能滅掉浪穹寨建立軍功,又能斬斷我從大巫師手裏拿到解藥的後路,從而借機除掉我。此乃愚兄家事,不便多說。
從目前局勢上看,單憑浪穹寨的實力,決計抵擋不了吐蕃大軍的進攻,要想保住浪穹部落,他們隻能向我南詔求援。然而我父王中毒昏迷,若是浪穹寨不交出解藥,我父王必然昏迷不醒;如此一來,我南詔軍不出兵攻打浪穹寨就算仁至義盡了,又怎會出兵援助?
因此,浪穹寨若想渡過此劫,首先要保證我父王蘇醒過來,平安無事。隻有這樣,我們便不會再派兵攻打浪穹寨,這是第一步。接下來,至於是否出兵救援浪穹寨,還看我父王的決定,畢竟他現在是南詔之主,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敢擅自調動一兵一卒。
當然我也會從中說情,極力促成出兵救援,不管怎麼說,浪穹寨也是我南詔部落,斷然不能落到吐蕃人手裏。隻可惜,閣誠節三兄弟總是與我作對,隻要我讚成出兵,他們一定會極力反對,所以······結果很難預料。”
說罷,閣羅鳳長身而起,拍拍戰袍上的灰燼,抬手招來三名親兵,向李景龍拱手道:“賢弟,就此別過,為兄先行一步,賢弟多保重!”
“風寒路滑,前路多艱,兄長一路走好。”李景龍起身回禮,跟在閣羅鳳身邊,將他送出山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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