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魄找來酒窖時,恰巧見到我和薑昭霓相擁而眠的樣子。
薑昭霓陰沉著臉,恐嚇他說,“不許說出去,否則我讓白鷺給你撓上一個月的癢癢!”他是記得白鷺給人撓癢癢的那酣暢淋漓的感覺的,每一掌都入木三分。少主曾解釋說,痛覺被放大了,人自然就不癢了。
“這兒離我表妹的屋子最近,先把他放那兒吧。”圓魄一路扶著薑昭霓,我將他主從二人帶到表妹的屋子。
待我二人合力將薑昭霓挪到在炕上後,表妹推門走了進來。表妹長得水靈,泉眼作的杏眼,櫻桃畫的唇齒,窈窕素衣裹身,頭飾不過一隻支樹枝做成的木簪,儼然一位小家碧玉。她見狀,快步走上前來,“堂姐,這公子怎麼了?”
“他現在走不了路,我叫他就近在你這兒躺會兒。”我解釋道,“萱兒,你可有看到我二嫂?”
“並未看到。”她搖搖頭說,“我有事找你,便匆忙過來了。”
“何事?”我看她夾生的樣子好不痛快,“你盡管同我說便是。”
她猶豫少時,便下了決心,對我福了福身,“懇請堂姐帶我回史府!”
“回史府?”我納悶道。
“正是。”她說,“我已到婚嫁的年紀,總有人上門來提親。可那些人淨是些白丁,大字不識一個,怕是將我娶回家後,也是要逼我幹農活的。你知道,我向來隻喜好寫寫畫畫,不想淪為村婦,所以......堂姐,你帶我走吧。”
“你這......”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我若帶她回去,姑姑那裏要怎樣交代?回府後又要如何安置?我向來不管家事,也不知大哥能否答應。
她可憐兮兮地拉扯著我的袖子,“堂姐,我什麼都會做。我不會白吃白住,給史府添麻煩的。”
薑昭霓悶聲在一旁扯被子,似是想要被子,卻無力將它拉過來蓋上。我回身予他蓋上,順便摸了摸他的額頭,幸好,沒有發起燒來。
“萱兒不知是姐夫,一番牢騷叫姐夫見笑了。”萱兒小聲抽泣著福過禮。
她這般我見猶憐,薑昭霓照單全收,大言不慚道,“既你喚我一聲姐夫,我便圓了你這樁心事。”
“萱兒謝過姐夫!隻是,此時無以為報,他日我......”她感恩涕零的模樣瞧得我心疼,不忍心叫她失望,隻道,“他並非是你姐夫!這樣吧,明日你且先隨我回去。至於去留,我幫你求求大哥,我想他會答應的。隻是姑姑那邊......”
萱兒謝過,“娘親那邊,小妹這便去同她說!”
說罷,她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我回過神,一拳狠狠打在薑昭霓胸口上,痛得他五官一緊,“這麼大的事,你亂替我做什麼主!”
“你家錦衣玉食的,還在乎多一張嘴吃飯?”他對這事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比不上你飛天鏡富貴榮華,不如你大發善心,將她收了去?”我反駁道。
他一口拒絕,“不要,我有白鷺就夠了。”
我二人正拌著嘴,追賢便闖了進來,“小姐,不好了!”她匆忙之間,被門檻絆了一跤,跌跌撞撞地向我跑來,“二少爺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想著,我們之所以被放出來,也是二嫂出麵解決的事情。隻是不知二哥和二嫂是如何解決的?我一時間急紅了眼道,“快帶我去看看!”
我隨追賢一路狂奔至二哥處,祖母姑姑都在一旁揪心等著。我顧不得什麼請安禮數,撲倒炕前查看二哥的傷勢。二哥臉色慘白,雙目安詳地緊閉著,平日裏桃紅飽滿的嘴唇褪成了淺紅色。隻見他胸口的紗布滲出大片血跡,除外還有十幾處的小傷,隻上了藥,還顧不得包紮。二嫂側身坐在炕上,默不作聲地為他換著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