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燕兒歸寧(1 / 2)

我眼巴巴地盼到了歸寧之日,滿腦子都是二哥的傷勢。我徹夜難眠,一大早便火急火燎地將衣服禮品收拾好,卻見蘇轍從容不迫地命人將箱子搬上馬車,隨後馬車緩慢平穩地駛向史府。

我爹站在台階下翹首以盼,而我娘則依舊被大嫂攙扶著,氣定神閑地品著點心。

萱兒來到馬車前將我扶下,小聲耳語道,“二哥醒了,叫你穩住家裏,他傷一好便回。”看來他是料定了,我會在歸寧後趕去鄉下看他,怕家裏起疑。但據我對二哥的了解,這另一個原因,定是怕我破壞了他和二嫂的二人世界。虧得我這般憂心他,這重色輕友的死鬼!

“我這女婿真是越瞅越滿意!也不知子由這孩子上輩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輩子竟娶了我的女兒。”我娘遂帶路去向府內。

下人寫了箱子跟在後麵,我娘將一眾人等帶到我的承禮院。熟悉的花花草草被照顧得同我在時無二致,門前的葉子也被掃得幹幹淨淨,向來是母親近兩日都有打掃。雖然娘說話刻薄,可我卻是一直能感受到她那“沈甸甸”的母愛。

“娘,我這次走後,你不必再特意派人去照看我的院落了。”

我娘腦袋一歪,“我沒特意照看啊!我想著你走了,承禮院空著也是空著,便騰出來給萱兒住了。娘忘了你今日歸寧,別院還沒來得及收拾,今夜就讓蘇轍先去你二哥的承義院,同昭霓那孩子將就一下吧!”

我忽想起那日昭霓和蘇轍兵戎相見的會麵,遂說道,“娘,我這新婚燕爾的,便分房睡,怕是不好吧。”

我娘瞧了瞧我,又瞧了瞧蘇轍,嘖嘖道,“女婿,我女兒這麼死纏爛打,你煩不煩心?”

蘇轍會心一笑。

這算怎麼回事?蘇轍,我哪有纏著你?明明是我怕昭霓趁著月黑風高把你吊起來打,才如此說的。你倒好,落井下石!

我娘話鋒一轉,“你若是煩了,便將這人精送回來。”

蘇轍輕笑道,“母親大人的教誨,子由謹記在心。”

我對著我娘離去的背影喊道,“哼,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想我回來的,卻要如此說!光陰荏苒,母親已不再年輕了,我不忍心讓近四十歲的婦人為二哥的事憂心,更是打消了明日趕去鄉下的念頭。

最終還是決定,我和蘇轍在我的承禮院住下,將萱兒打發去與追賢同住一屋。我隻以為將萱兒帶來史府是做了件善事,委屈她一晚也沒什麼不可。

我拉著萱兒來到榻前,將留在家中的首飾盒打開,把裏麵簪子攤開來,“萱兒,你挑一支。”

萱兒推辭道,“堂姐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一隻簪子而已,也不值幾個錢,便送予你作出嫁的嫁妝了!”我隨口勸說道。

萱兒笑著推拒道,“罷了。表姐,這一隻簪子是不夠作嫁妝的。”

“是不夠。”我以為她是傷心姑夫對她給予甚少,“放心,我娘大方著呢!你出嫁時她肯定會幫你置辦些像樣嫁妝的!”

萱兒笑中含淚,“史府對我的大恩,我已經無以為報了。”

我拿手帕替她擦幹眼淚,“那你日後再報答給史府便是。”

萱兒噙著淚,點點頭。

正說著,蘇轍便拿著書本走進來,“凝禮,你這裏可有筆墨?”

我這種整整日陪外甥打鳥,跟追賢男扮女裝出去遛彎的‘大家閨秀’,怎會將筆墨放在房中?可我又想掩飾自己無才無德的事實,便對追賢道,“快幫姑爺拿筆墨來。”

追賢正欲去,便被萱兒叫住,“且慢,我房中有筆墨,這便去給堂姐夫取來。”

“辛苦萱兒姑娘了。”蘇轍說罷,萱兒便去斜對麵的追賢臥房中取筆墨了。

蘇轍用一副“你看看人家”的表情看著我。

我羞紅了臉,說道,“我偶爾也會看些書的!”

蘇轍偏不給我台階下,“可這三日,我都沒見你瞧上一眼書本。”

我狡辯道,“這幾日我憂心二哥,沒心思念書。”

“那往後我也在來鳳軒給你放上一個書案。你就像大嫂陪著大哥一樣,每日隨我一同去看上五六個時辰的書,可好?”

“五六個時辰啊......”我一臉為難。

幸好,萱兒如救星般降臨,她將筆墨放在臥房外的書案上,還帶來一本書,“堂姐夫,我近來讀的這書有些瞧不懂,可否指點一二?”

淑女有請,哪有男子會拒絕?蘇轍欣然答應。

我走出臥房,正欲同往常那般,與昭霓和侄兒一同打鳥,卻被蘇轍叫住,“凝禮,你不留下來一同為你堂妹指點迷津嗎?”

我故作沒聽到,落荒而逃。念書不如打鳥,什麼都不如打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