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寧玉搜人(1 / 2)

一行人正在廟會上悠哉地走著。我突然撒歡似的跑向不遠處。

不遠處,那一男一女挽著手站定,一人一手,將我擁入懷中。

銀灰長襟的清冷女子在我耳畔低語,“凝禮,出大事了。”

正值三月中旬,人們勉強可以穿一身單衣出門。我穿行在流竹軒之間,層層疊疊的裙擺拖垂著,環環漾著波紋,帶起的風輕吹著地上的微塵和落葉。誰知風兒一板臉,吹得忽然猛烈,不留情地打透衣裳。

回兒已經一個夜晚加一個晌午沒有同我說過話了。

隻因我昨兒一大早,興致勃勃地帶著昨晚買的閻王麵具去叫他起床。

我坐在門檻前的地上。地麵還是微涼,卻涼不過正月裏鄉下酒窖的水泥地。

我拍著被管得嚴嚴實實的門,“回兒,姑姑保證不再嚇你了。”

裏麵沒有動靜。

“我都把麵具扔啦!”

其實我是騙他的,我根本沒扔。

那麵具可是蘇轍送我的第一個物件,我想留著。我盤算著,下次拿它來氣王弗也好啊!“這閻王麵具是我和蘇轍的信物,你看著大紅色,象征我倆的感情如日中天,濃情蜜意的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多好的一番說辭。

裏麵仍舊沒有動靜。

我不驕不躁地擺弄著手指玩兒,知道他一定會上鉤,“回兒,你娘親一會兒便來接你了。你若是不出來,可就見不到你娘親了。”

門被猛地打開。

我身後一空,直直地向後栽去,“啊!”

誰成想回兒用身子給我做了肉墊子!

回兒吃力地從我身下爬出,拍拍身上的灰,氣鼓鼓地跑進內室去,吼道,“你出去!你出去!”

院內走進來一名銀灰長襟的清冷女子,剛柔並濟地嗬斥道,“回兒,不可口出惡言。”

回兒聽到這久違的熟稔聲音,耳朵直立,如脫韁的馬般衝出門來,一頭栽近女子的臂彎裏,“娘親!”

還沒等回兒回過頭,便被一個大力的手抓了起來,放在肩上,“兒子,想不想爹?”

回兒直接無視二哥,“娘,你怎麼才來接我?”

“因為你爹惹事。”說罷,二嫂便往院外走,準備去啟賢堂用午膳。

“哎!你說明白,那怎麼能算是我惹事?他還不是衝著你去的?”二哥在後麵邊走邊嚷嚷。

二嫂回過頭,眼神冷得能殺人,“那是我的錯咯?”

二哥歎了口氣,隨後嬉皮笑臉地追上去,“我的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打我自己俊美的容顏,打我自己健碩的胸膛,打我自己睿智的腦瓜兒......就是不舍得怪我最疼愛的美人兒。”二哥裝模作樣地打自己,如耍猴一般。

二嫂被二哥哄得笑逐顏開,不忘催促我道,“凝禮,快來用午膳。”

“你們先過去飯廳!我回去添件外衣,隨後就到!”說罷,我往與飯廳相悖的方向疾步走去。

史凝義和薑行歌在蘇家用過午膳,便帶著回兒告辭了。誰成想乍一下馬車,便見到一群衣衫利落的習武之人把史府的大門團團圍住。史府大門大敞四開。門前,大當家正同一男一女對峙著。那群習武之人蓄勢待發,好生唬人。

“輝夜?”薑行歌撥開人群走向前。

“行歌,你怎的不在府邸?”寧輝夜一反方才桀驁不馴的恣態,見到她倏地眼前一亮,像日日相見的知己寒暄般問道。分別了三月有餘,竟生不出一絲疏離,果真不負“青梅竹馬”這四字。

“我去接回兒了。”她的聲音涼涼的,仿佛和煦之下的一抹清風,是能讓他和史凝義神清氣爽的靈丹妙藥。

“回兒見過副堂主,寧家小姐姐。”回兒禮道。

寧輝夜見到回兒,神色悄然一黯。對他來說,薑回的存在,無疑是一個活生生的警鍾,警醒著他被橫道奪愛的恥辱。可他從不敢對薑回表露出什麼厭惡的言行,生怕惹得薑行歌因此不悅。

他故作喜愛地低下頭看薑回,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帽子,“喲!許久不見我們回兒,竟沾染了小書呆子的氣息了。”

小孩子雖不諳世事,神經卻是極為敏銳的。薑回能感覺到寧輝夜的虛情假意,故而素來不喜歡他這個副堂主。

薑回繞到史凝義身邊,回道,“姑父說了,我們是文人,不是書呆子。”

史凝義警惕地把薑回往身後一藏,一個眼神使喚家丁帶薑回入府。

寧輝夜把目光移回薑行歌身上,“你近來消瘦不少,可是他們待你不好?”

她搖搖頭,一想到史凝義剛剛痊愈的傷,便不想與他多說什麼。雖然他所做之事並非無理,可自己終究是見不得人傷害史凝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