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竹軒門前,楓葉紅著臉,石板路在日光的照拂下顯得光潤亮澤。
流竹雖有流水聲,卻並不吵人,反倒讓人覺得氣氛安靜。蘇轍本來稍稍急促的腳步也慢了下來,不慌不忙地向臥房走去。
迎麵走來的是追賢這小丫頭。
“追賢,”蘇轍叫住她,“你做什麼去?我聽大嫂說凝禮醒過來了,你怎的不在裏頭伺候著?”
追賢以為向來古板的蘇轍是在問責,連忙解釋道,“二公子,是夫人差我去問問荊頭領的傷勢如何了。”
蘇轍眼底的光芒黯了黯,卻叫人看不出一絲不悅,“你去吧。”
雖然荊頭領,不,現在應該叫荊少堂主了。盡管他是凝禮的恩人,但因為蘇轍對之前薑昭霓藏身在蘇家一事極其反感,史凝義便將荊輝夜一行人安排在陳伯藥鋪子附近的宅邸。而薑昭霓和圓魄大傷未愈,也移駕去了史府養病。
追賢打那宅子回來以後,哼著小曲走回流竹軒。走著走著,卻見到凝禮在臥房門前行動遲緩地踱步。
她急忙走上前去,“夫人,你,你怎麼下地了?!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不打緊。”我一邊說一邊向院門口張望,“躺了一天,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
追賢一個勁把我往回推,“不行不行,若是二公子回來,見我沒照顧好你,又要責備我了!”
我嫁來蘇家之前,偶爾追賢還會幫著我嗆上蘇轍幾句;可這才幾個月,她是越發被蘇轍調教得像個有模有樣的丫鬟了。盡管如此,我卻知道,她還是一心向著我的。隻是不知不覺間,我二人已被蘇轍潛移默化地影響了許多,比如我做起事情、說起話來,也不再無所顧忌。
我一邊被她推著往裏走,一邊伸著頭往院門口瞧。
我本來是抹不開口問的,可這都什麼時辰了?按理說,吃過晚飯他也要回來瞧一眼我吧?卻一整日不見人影,我有些心急,他當真不知我今晌午已經醒了嗎?
我拐彎抹角地問道,“今兒,萱兒來了嗎?”
“沒有,聽圓魄說,萱兒姑娘今兒回鄉下了。”
“回鄉下?”
她回鄉下做什麼?有了王弗的幾番叮囑,我覺著萱兒的一舉一動都變得可疑起來。
“恩,具體的......圓魄也不知道。”
我眉毛一挑,“怪不得你去了這麼久,原來是跑圓魄那去了!這下,這還沒等你嫁出去,我就看不住你了!”
追賢咬著唇,小聲反駁道,“我不是......”
“嗨!我可不管這些,我又不是蘇轍。”
我索性不等了,大步走進屋內,故作很自然地提起,“對了,你叫人知會過蘇轍,說我醒來了嗎?”
追賢一臉驚訝,“二公子知道呀!今兒我走的時候,他不是回來看過你嗎?”
“他回來過?!”
“是啊,他不會.....沒看你一眼就走了吧?”追賢一臉不可思議地表情,“不是吧!二公子今兒下午回來,我瞧他心情挺好的呀!我還以為......他是回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