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把狼牙棒擲向我,趁我分神的工夫,一把抱起重傷瀕死的同伴,跳進了另一個同伴消失的地洞。
這家夥總能給我驚喜,我幾乎要為他的急智讚歎了。
如果不這樣做,他那重傷的同伴必死無疑。而現在,他甚至還可能再多救一個。
我來到地洞口,向下看了看,什麼也看不到:這洞口向下延伸沒多遠就拐了彎。
“我會回來的!”地洞下方回蕩著灰矮人憤怒的吼叫。
我猶豫了。
不能追下去,在狹窄地道裏和骨頭近戰等於送死。但或許地震之類的效果可以把這個難纏的家夥葬送掉?
“小心!它來了!”半精靈祭司大喊。
不必回頭我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早在放回手帕的時候,我的觸須就在長袍內袋裏握住了一枚靈能石。隨著精神與靈能石發生共鳴,一個心靈異能浮現在我心頭。
心念轉動,下一秒鍾,我站在水晶舞台旁的巨石上,而那隻原本在這裏逡巡遊蕩的巨魔則站在了我適才站的地洞口。
和我交換了位置的巨魔抱著腦袋左顧右盼,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熾熱的龍息瞬間淹沒了它。
龍經我前方飛過,整個側腹部都暴露在我麵前。
如此巨大的目標根本無需瞄準,我抬起觸須一點,綠色的強效解離射線直射紅龍的腹鱗,打了個正著。隻是這足以改變地形的一擊竟然全不奏效。龍的體魄實在太強壯了。
龍憤怒地咆哮著,轉動熔岩似的眼睛找到了我。但龐大的身軀和超群的飛行速度使它在飛行時沒法急轉彎,隻得重新衝上高空。
我注意到這次火焰噴吐過後,吐息影響範圍內滯留著一片紅色雲霧,久久不散。盡管相隔甚遠,我仍能感受到那雲霧堪比熔岩的溫度。
可想而知如果我仍用時間跳躍會是什麼下場。
就在這時,命長無比的巨魔大聲咳嗽著從高溫衝出來,滿地打滾,撲滅了身上附著的火焰。
它跳起來,用地表通用語對我怒吼:“你差點兒殺了我,該死的!”
艾克林恩。
變成巨魔的艾克林恩憤怒地揮舞雙臂。
“差點兒要了我的命,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而我剛才救了你!防護火焰傷害和風牆,我救了你,不,是你們兩次!”
“我不知道是你,而且我告訴過你別管我的事!”我反詰,“我告訴過你把自己隱藏得好一點,可你都幹了什麼,這也叫隱藏?哈,一直在附近逡巡著不逃跑而且連火焰噴吐都殺不死的巨魔,還真是了不起的隱藏!”
等一下,巨魔,差點要命,第二次?
我的眼角收縮了:“那個龍脈者號停泊碼頭向我勒索停船費的巨魔是你?”
“對!”艾克林恩舉起曾經受傷的手臂衝我大吼,“真巨魔有哪個會聰明到去勒索?不過是個老熟人玩笑,**的卻塞給我一張爆裂符文!”
“……”
“你幹嗎用這種眼神看我?”
“一個隻用了十幾年就觸及八層魔網,在學徒時代就發明了**小說術的起點巫師,居然一張小小的爆裂符文就把你暗算了?”
“……”
我們互相瞪視了幾秒鍾,巨魔的肩膀塌了下來:“沒辦法,角色扮演太入戲,一時忘了自己是巫師……呃,拜托你千萬嚴守秘密,這件事傳揚出去,我就成奧術界之恥了。”
……你根本就是人類之恥好不好。
這時半精靈祭司走過來。
“你沒死可真好,那頭爬蟲真難對付,”她看著艾克林恩皺了皺眉,“這又是?”
我剛要解釋,就被艾克林恩打斷了。
“施巴拉古·河馬丸,”他嘶嘶地說,流著鼻涕傻笑,還把手伸到兩腿之間撓了撓,那動作像極了一頭巨魔,“小妞,漂亮,我的,親親~~”
我明智地向旁邊退開一步。
下一個瞬間,半精靈一鞭子抽在巨魔的長鼻子上,讓它躺在地下輾轉哀嚎。
“你的新奴隸有欠調教,”她看著我的眼睛說,“按照我們那裏的習慣法,對女性貴族和祭司無禮的男性必須去勢——貴族和祭司隻蓄養閹奴。”
哇喔,我看了看滿地打滾兒的艾克林恩。不得不承認,這建議對我胃口。
隻是有些技術問題需要解決一下:“但是……據我所知,巨魔有肢體再生能力,你確信能去勢一隻巨魔?”
一撮火花在半精靈祭司的手上跳動。火光照映下,她的微笑看上去很邪惡。
“抗議,抗議!”
艾克林恩,不,巨魔施巴拉古魂飛魄散捂住襠部尖叫:“即便是在另一位麵,對待性犯罪者都采用人道的化學閹割了,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化學閹割?我很讚成,”半精靈眼睛亮晶晶地掏出一瓶冒煙的強酸,“燃燒吧,火鳥!”
我攔住了亢奮的她。
“尊貴的女士,它回來了。”
龍先筆直向上爬升,隨後停止扇動雙翼,利用重力完成了掉頭,以一往無前之勢直撲下來。
半精靈警告:“小心它的吐息!”
“不用操心了,”巨魔說,“它剛用過滯留吹息,超噴吐能力用過一次以後老半天都噴不出火的。你沒發現上次暴風吹息過後,它飛了好大一個圈才回來麼?”
半精靈驚異地看著侃侃而談的巨魔,似乎剛注意到它變得流利的談吐和豐富的怪物知識。
看著在視野裏迅速變大的龍影,我問:“那你是認為,它打算和我們肉搏?”
我對半精靈祭司的排斥活物術印象深刻。如果龍想要的是這個,那無疑是打錯了算盤。
巨魔輕聲說:“不知道,不過……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手裏多出了一條極效超魔權杖,抬起又長又綠密布疙瘩的手臂向龍一指。
伴隨著一連串細碎的爆響,一道黑色的負能量射線正中龍口。那是強效增遠的弱能射線,一個用負能量侵蝕傷害對手靈魂和生命能量的死靈派法術。
無暇看法術結果了,龍的大嘴已近在咫尺,我幾乎可以聞到它的口臭。
我對我們三個顯現了時間跳躍。
化身巨魔的人類巫師一從銀光中出現就迫不及待自吹自擂:“它中招了。我敢肯定剛才我的法術穿透了它的法術抗力,它中招了。知道為什麼我會用弱能術嗎?因為它不可抵擋!無論那蜥蜴的體魄有多強壯,反應多敏捷,意誌有多堅定,隻要命中,照樣兒……呃,沒事兒?”
他驚愕地看著在遠處翱翔的巨龍,巨魔的長鼻子滴下了一串濃鼻涕。
“該死的,居然是防死結界,”他開啟了秘法視力,“所以我不願意招惹紅龍,這蜥蜴能像術士一樣施展牧師法術……我的天哪!防護善良、抵抗元素傷害、防護元素傷害,還有行動自如!好吧,咱們戰略轉進還來得及。”
半精靈對我耳語:“你的巨魔奴隸居然是個術士?”
“準確地說,他,它是個巫師。”
聽到“巫師”這個詞,她仿佛中了石化術,表情呆滯,嘴巴張大成〇形。
“尊敬的女士,”我寬慰深受打擊的半精靈,“它每次施法前都得先喝一瓶智力藥水,否則就隻能使用零環的戲法。”
“我聽見了。”巨魔惡狠狠地瞪了我們一眼。
“嗨,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巨魔說,“我們折騰得天翻地覆,可是卡爾德蘭城管們始終不露頭。難道他們都在打醬油圍觀?”
“你說對了。”
我在他心裏咆哮:卓爾圍觀我企圖找到連環殺手;而獵巫者必定也在圍觀我企圖找到你。現在隻要有人認出你,你就死定了!高興了吧,蠢貨?我告誡過你,別管我的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