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影之褻瀆祭司(1 / 3)

艾克林恩死定了。

再天才的作者,也承受不起讀者的怒火。

隻是就在儲法戒指發動的瞬間,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震感襲來,我看見隧道空間仿佛出現了某種無形的塌陷,灰飛煙滅的魔法能量還沒成型就湮滅了,不僅如此,三個人類身上五光十色的魔法靈光瞬間全滅。

緊接著我雙眼一疼,秘法視力也隨之失效。

我凝聚意誌,眼中的銀光照亮了隧道。

靈吸怪的天賦心靈攻擊,心靈震爆。

盡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正如魔法靈光湮滅前顯示的那樣,防禦法術和魔法物品竟然全部失效了。無形的心靈之刃毫無阻礙地刺入目標措不及防的意識,就像刀刃剖開脂肪一樣輕鬆。

喪失了行動能力的舒拉女士軟軟倒進了我懷裏。

金發食盒就頂在我口器下方一英尺的胸口處,我感受著她的體溫,不由食欲大增,四條淡藍色的觸須不由自主地卷上她不斷顫抖的脖頸和頭顱,尖端的每個吸盤都開始分泌消化酶。

領悟到自己即將走上命運之路的舒拉女士大叫起來。

就在這時候,一團黑影撲到我跟前,雪亮的劍光飛快刺向我的眼睛!

我向後退卻,想要避開來劍。但是左臂一緊,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掀翻在地。白色巨狼一口咬住我的手臂,爪子踩上我的胸口,迫使我躺在地下動彈不得。

劍尖抵住我的脖頸,阿裏曼女士騎在狼背上冷冷俯視我,眼睛仿佛結了冰。“很會選擇時機,奪心魔,隻是你未免高估了自己!”

就在這時候,隧道裏回蕩的不屬於人類的痛苦嘶鳴傳入了我們的聽覺器官。

穿透黑暗,我能看見阿裏曼女士一臉驚訝和緊張。

我用一條觸須輕輕撥開劍刃。

“女士,我原諒你的衝動,因為黑暗視覺法術失效使你難以視物。但可否讓你的導盲犬回頭看清楚再作判斷?”

提燈的朦朧光芒為隧道塗上了一層昏黃。

提燈和火柴都是我從被震懾的舒拉女士身上摸出來的。我高舉提燈,讓阿裏曼女士借助燈光看清那四個躺在地下呻吟輾轉的小生物。它們是矮小的長有青灰皮膚的類人生物,有蝙蝠翅膀和蛇尾巴,頭上和後背上還長著角。黃色的眼睛,瞳孔像貓一樣自由地放大縮小。

“誇賽魔。”阿裏曼女士低聲說。

是的,誇賽魔,這種精通隱形術的小東西,指甲裏藏有難以抵抗的劇毒。

阿裏曼女士一劍一個,把它們都解決了。

“對不起,烙茲先生,”她一邊擦拭劍鋒,一邊向我道歉,“我還以為你的目標是舒拉和我……”

“你的想法並非全錯。”

我顯現身體調節修複手臂傷勢。

“如果有機會,我當然不想讓你帶走艾克林恩,盡管他是個糟糕的家夥。但現在,大敵當前,我沒興趣節外生枝。”

“對不起,阿裏曼閣下,”頭腦恢複清醒的女審判官聲音沙啞地插話,“我沒能控製住情緒……”

“我理解,”阿裏曼女士說,“但是請不要忘記我們的任務。”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閣下。”舒拉女士再次道歉。

阿裏曼女士認真地說:“你救了我們,我表示感激,但是你同樣向我們隱瞞了施巴拉古就是艾克林恩的事實,奪心魔……”

“哈嘍,有人帶著耳朵嗎?”旁邊的艾克林恩忍不住插話了,“在你們的客套話講重樣兒之前,能不能先關注一下這件事:我們的法術和魔法物品全都失效了!”

“你閉嘴!”舒拉女士的怒氣立刻有了發泄目標,“無恥的騙子,離我遠一點!”

艾克林恩縮著脖子悻悻地退後了十幾步。

“他說的沒錯,”阿裏曼女士睜開眼睛,憂心忡忡,“魔網若隱若現,我幾乎觸及不到。這片地區的魔網崩塌了!”

舒拉女士驚呼:“這裏變成了死魔法區?”

我和阿裏曼女士對視了一眼。“暗流交彙之戰”這個名詞劃過我的心頭。

“我不明白,”我說,“既然魔網是施法者汲取能量施法的通道,那麼法術在完成的時候起就與魔網無關了才對。魔網崩塌為什麼會使你們身上加持的防護法術,還有戒指裏儲存的法術也都失效了?”

“魔網既是因也是果,”阿裏曼女士解釋說,“我們透過魔網來引導和塑造原始的魔法能量。但魔網不隻是一種簡單的能量流通的管道,它同時也是我們塑造法術的工具。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魔法無處不在,每個生物,每條小溪,甚至每塊石頭,每根草……即便是空氣裏也都充滿了原始的魔法能量。這能量彌漫在所有事物之中,其具體展現就是整個世界的能量活動。

“所謂魔法,其實就是通過魔網對原始魔法能量塑形,當我們施展法術、類法術能力、超自然能力以及啟用魔法物品的時候,魔網中的千絲萬縷就會互相糾纏、接合、彎曲、盤繞、疊合,以產生對應的魔法效果。解除魔法的原理就是撫平魔網,使其回複為正常的組合形態。當區域內的魔網發生了崩塌,也就是魔網失去了控製,通過魔網的能量塑形效果,也就是魔法,自然也就消失了。”

她戛然而止。

她看著我,一臉震驚,說不出話來。

我抬起一條觸須,讓觸須尖端停留在我眼前,看著色彩在紫黑和青藍色之間不住變化的魔法靈光在觸須尖端和每個吸盤上跳躍。

“影魔網施法,”阿裏曼女士喃喃說,“觸及影魔網的褻瀆祭司……”

“徽章是你,你是徽章……”蛛化卓爾的低語在我耳邊回響,“你的精神力竟然和影魔網神力傳輸協議融合了……這就是你沒經過傳承訓練就能盜用神術的原因,影之褻瀆祭司……”

影之褻瀆祭司……

我命中注定無法觸及魔網,再怎樣努力也是枉然。

“魔法跟你有仇。”艾克林恩是這樣說的。

但此時此刻,冰冷狂暴的法術能量仿佛地獄火之城的地下瀑布,沿著糾纏於我意識深處的數以萬計的負能量黑線奔湧而來。

穿過漫長的隧道,我們從鍾乳石島的另一端鑽了出來,發現卡爾德蘭已經麵目全非。

在眾多鍾乳石島下方,水染成了血紅色,原本微瀾不興的水麵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深不見底,仿佛直通無底深淵。

我看見漩渦中心正上方,緊貼水麵的虛空中,遠遠漂浮著一塊紫色紡錘形岩石。

我在岩石上的人群中找到了蛛化卓爾布裏莎。

她站在岩石最高處,高舉雙手,周圍環繞著一圈圈跪拜的羅伊斯信徒。半精靈躺在她腳下,生死不明。

在她麵前漂浮著三樣物品,分別是輪刃、長劍和那本《希瑞經》草稿。我仿佛看見空間在扭曲,無數負能量的黑線正以這三樣物品為中心向四麵八方輻射。

那應該就是祭壇。

隨著蛛化卓爾充滿威懾力的咒語,一塊塊承載著密密麻麻的惡魔的黑紅巨岩接二連三飛出漩渦深處。它們爭先恐後跳上各個巨岩靠近的鍾乳石島,奔赴鮮血和屠殺的盛宴。

綠色的魂光漫天飛舞,深沉尖銳的呻吟哭喊和喜悅的狂笑咆哮彙合成一曲宏大的交響樂,在卡爾德蘭上空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