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東升,清風伴著淡淡的鹹腥的氣味撲麵而來。甲板上隻有一個年輕的身影正在揮刀演練,淩空兩個青銅鈴鐺的底部各吊著一個紅色的劍穗,這道身影在兩個鈴鐺之間穿梭著,猶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旁邊,一個猥瑣的老頭,身下鋪著虎皮,身上披著貂皮大衣,像一隻貓一樣蜷縮在一旁呼呼大睡。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寂靜的早晨。
主艦第三重樓的一間臥室內,一眾人等紛紛圍觀上去,隻見床邊坐著一個紅著臉的白衣女子,正是霜飛花。此刻,她正在整理衣物,那是一件件小孩的衣物,衣物的料子均是上等的雲絲錦。雲絲是朱雀帝國一種頗負盛名的衣料,是由一種叫煙蜘的異蟲所產,產量大但不易得取,一般都是修士采集製作,有著一錢百銀的盛名。床上的被子並不是整整齊齊的疊著的,而是蜷成一團,裏麵似乎還有什麼活物在內,整個被子團不停的微微蠕動。整個房間的除了霜飛花發出輕柔的聲音之外,再無半點聲音。此時冥魄君一手一個凳子,一個遞給幻諭王,另一個則放在地上自己坐了下去,然後二人笑吟吟地看著那團蠕動的被子。而齊鳳丘、宗雲彬和風老頭進來後就被霜飛花橫眉冷對,三人識趣的離開了。半盞茶的功夫,霜飛花輕輕的將被子揭開,輕問道:“昰兒,你不悶麼?出來吧!”
一個光溜溜肉嘟嘟的小腦袋緩緩地伸了出來,那潔白的腦門上全是汗水,沒有了頭發的阻礙,那汗水如小溪般流淌而下。霜飛花見狀立刻收起手上的衣物,拿出一方淡藍色絲巾為他輕輕的將汗水拭去。隻見這小光頭,也就是昰兒,睜大那明亮的眸子,雙手緊了緊脖子下的被子道:“誰叫你不經過我的同意睡在我旁邊的?你不知道……”
“噢……”一個長長的拖音生生的打斷了昰兒的話語,隻見一男一女分別一左一右坐在床前,兩人雙手托著下巴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小光頭見狀迅速把頭伸進了被窩,緊接著就看見那團被子在胡亂的蠕動,惹得一旁眾人哈哈大笑。片刻,那個小光頭又伸了出來,一臉嚴肅對著滿臉笑意的霜飛花道:“去打點水來,我要洗澡!”霜飛花愣了一下,下一刻滿臉羞紅的出去了。
冥魄君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鎮住了,剛要開口卻發現幻諭王竟然不見了。幻諭王的無聲離開,他心裏立刻明白哥哥要發難了,看來自己要遭殃了。他抬頭望向床上那個滿是汗水的光頭,發現昰兒正用冷若冰霜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昰兒看著床前那唯唯諾諾的冥魄君,眼中的寒意忽而轉為憐愛,緩緩道:“昊兒,最近沒有晨練過吧,那晨練強度和時間加倍,去吧!”冥魄君聞言即走,剛走到門口就感覺肩頭一沉,發現一隻拳頭大小的紫絨小雞正站在他肩頭,他臉色微變,回頭看到臉色又有點陰沉的昰兒,立刻飛奔了出去。
此時坐在床上滿臉陰沉的昰兒忽然展顏一笑,開心的自言自語道:“哼,叫你們看我笑話,嚇壞了吧!”然後又跳起來,不顧自己一身是汗,跑到床邊拿了塊銅鏡自顧自扮起鬼臉來。他胡亂的跳著跳著發覺自己身上涼颼颼的,向下一看驚得銅鏡都掉落在地上。原來自己竟是赤裸裸的,立馬又跳到床上,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的衣褲不見了,這才想起自己的衣褲都是風老頭貼身帶著的,沒有辦法的他隻好重新鑽進被窩中。他剛剛鑽進被窩就發現霜飛花已經站在了屋內,臉上滿是暈紅,他的臉上立刻通紅無比,驚慌失措的說:“你……”話未出口就被一個溫軟的手捂住,隻見霜飛花一臉平靜道:“昰兒,洗澡了,不然一會著涼了!”不由分說便將他抱起離開了房間。
十二帆主艦的甲板上,一個上身****身高八尺的俊美男子正在一團藍汪汪的液體中做著最基本的長拳套路動作:馬步雙劈掌、拗弓步衝拳、蹬腿衝拳、馬步衝拳……反複施展,但動作極為優雅緩慢,一點不像是在練拳而是像古稀老人在煉氣養神。藍色水團在甲板上方半尺之處漂浮著,而且風老頭和清冷女子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水團一丈方圓的範圍。此刻,一旁眾人看的是目瞪口呆,而齊鳳丘此時的感覺像是被五雷轟頂,心裏暗忖這昊將軍在鬧哪一出啊?
他四周環視一圈,幾乎所有人都和他一樣的表情,而且其中絕大部分人的眼中露出的是譏諷之意。但他也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就是宗雲彬的眉頭是緊緊的皺著的,師傅風老頭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笑臉,最引起他注意的是那個清冷女子,也就是幻諭王,幻諭王那張絕美的臉上露出的是緊張和擔憂,那秋水般的眸子中已是霧氣漣漣。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宗雲彬走到他身邊,在桌子的果籃中拿起一個椰子掂了掂,然後朝那團藍汪汪的水丟了過去。
那個椰子還未靠近藍色水團五尺就已然泛白結霜,剛進入水團就聽見哢哢哢的聲音,那椰子竟然瞬間縮小一圈,一點點的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縮小,不一會就剩拇指大小了。此時,幻諭王一揮手,那拇指大小的殘渣從水中迅速飛出掉落在遠處的甲板上,嗞嗞嗞幾聲響動,隻見那殘渣掉落甲板處已經出現了一個雞蛋大小的洞,但不是很深。看到這個景象的眾人均是倒吸一口涼氣,可見這藍色液體不是凡物。隻聽幻諭王微微不忿道:“年紀不小的人了,還和小孩子樣瞎胡鬧,幽泉水的平衡是隨便能改變的麼?”但她又不願細說,點到為止,臉上的擔憂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