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病房(1 / 2)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隨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風,無端的恐懼侵蝕著來到這裏的人們。偌大的病房外,是淩亂的腳步和刻意放輕的談話聲。

歐陽黎明也記不清這是他認識狄知音後第幾次來醫院了,雖然他從前在醫院工作,但從未像現在這樣不安和恐懼過。

狄知音的情況有些不妙,突然無緣由地暈倒在地,又發起了高燒,吊了幾個小時的吊瓶現在還昏迷不醒。歐陽黎明讓她做了全身CT,以他的經驗,她的身體應該是出了什麼狀況。

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的身上還是濕噠噠的,窗外的冷風吹進來,他的渾身都瑟瑟發抖。狄知音的衣服是護士小姐幫忙換上的,他想回去洗個澡換身幹衣服,又不放心把狄知音一個人留在這裏。曠子歌自從被鄒文迪囚禁時拿走手機後又一直沒有聯係方式,如果他還不到,自己恐怕也要一齊躺醫院的病床上了。正想著。他打了個噴嚏。

“先生,您回去換身衣服吧,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先幫您照顧病人?”一位美麗的護士小姐進來給狄知音換藥的時候對他說。

歐陽黎明一愣,旋即搖搖頭:“不用了,謝謝。”在這種時候他誰也不敢相信了,似乎每個人都帶著目的,從他嘴邊搶食似的。

“您的衣服都濕透了,這樣的話會容易感冒的。”護士小姐溫柔的聲音如春日的陽光。

“你對其他病人也這麼關心嗎?就我在醫院工作十年的經驗而言,醫生和患者還不至於關切到這種程度吧。”歐陽黎明煩躁不已。要是以往,他一定感恩萬分,人與人的相互關心體現著人類文明的發展,事到如今,他得時刻保持警惕、提防。

護士小姐並不生氣,她微微一笑,隻當是患者家屬的一頓牢騷話。

她收起空吊瓶,然後道:“她是您的女朋友吧。”

“是。”歐陽黎明眼神空洞地說道。

“您女朋友真漂亮,隻是,她小時候一定有過不堪回首的經曆吧。”護士小姐不經意地說道。

“怎麼說?”歐陽黎明的心倏地一緊。

“我剛剛聽主治醫生說,她的大腦裏有一塊暗區,似乎被人為地植入過什麼東西。我也是聽說而已,您可千萬別擔心,一切都還沒有下定論。”

護士小姐微微一笑,拿起空吊瓶款款走出病房,

歐陽黎明的大腦一片空白,暫時停止思想。一個接一個地打擊和疑問窒息得無法令人呼吸。

“歐陽,我妹妹怎麼樣了?”曠子歌匆匆走進病房。

歐陽黎明機械地轉頭看著他,曠子歌還是從頭濕到腳一副狼狽模樣。真是個木魚疙瘩!

“你怎麼不去洗洗換身衣服?”歐陽黎明責備的口吻。

“我這不是擔心她嗎?想看看她才——”曠子歌急忙解釋道。

“還怕我拐走她?真是的!要時候都生病了看誰照顧誰?”歐陽黎明懊惱地道,“你先給我好好在這裏看著,我回去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

說著拖著沉重地步伐就要往外走。突然眼前一黑,腿一軟,他馬上抓住門框才勉強站直起來。

“怎麼了,歐陽?”曠子歌見此情形嚇了一跳,忙奔過來扶住他。

“沒事,”他努力睜了幾下眼睛,擺手道:“貧血外加小感冒。”

此時,天空已經放晴,剛才的一幕就像是做夢,一點都不真實。歐陽黎明已經無暇管其它,隻想痛痛快快地洗個澡,洗掉這一身的晦氣。

洗完澡後神清氣爽,他下樓準備打車去醫院。站台上站著一對“情侶”,兩個男人耳嘶目染地糾緾在一起,身體的親密接觸程度令人耳紅心跳。

隻聽一個男人嬌嗔著說道:“哎喲,你昨兒晚上帶我去的那地方嚇死人了,晚上鬧鬼的。”

“鬧什麼鬼?你可別嚇說。”另一個男人故作驚訝地說。

“還說不鬧鬼,城西那個廠房已經幾年沒住人了,突然半夜冒出幾個人來,你說不是鬼是什麼?”嬌嗔男嘟著嘴撒起嬌來。

“噓——聽說日本鬼子曾經在那裏進行過大屠殺,所以一到晚上那裏就鬧鬼。”男人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你真壞呀,知道這麼詭異還帶我去那裏,我不理你了。”說完,嬌嗔男轉身就向街心跑去,過了一會兒,另一個男人也朝街心方向跑去。

歐陽黎明不由得一笑,他對這個倒不是很介意,他曾經研究過這種人的性取向是基因突變的結果,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醫院裏,曠子歌寸步不離地守在妹妹身邊,眼神深情地望著她,似乎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敢這樣看著她,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注視著她,也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挖掘到自己內心深處的痛是那麼的真摯。

知音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緊閉雙目,一根細小的針管插在她柔軟白皙的手臂上,吊瓶裏靜靜地滴著透明的液體。她身上的燒一直反複著,臉上和嘴唇上的顏色已經逐漸紅潤。她已經昏迷了五個多小時了,醫生說如果還不退燒的話恐怕會把大腦燒壞。曠子歌是又心急又心痛,卻又無能為力,隻能祈禱老天爺發發慈悲救救這個可憐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