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孤身救三勇(1 / 2)

涼風透骨,凜凜殺氣席卷橋南橋北,鼓噪的追兵盡皆股栗。風沙籠罩南岸橋頭,煙塵處,隻聞怒吼,不見人影,“周文龍在此,誰敢決一死戰——”

北岸空地,突前殘軍一陣大亂,後軍陣腳移動,親自抵前窺探的刺史本能轉馬,揮鞭逃離前沿陣地。一聲暴喝接踵而至,“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卻是何故!””莫名中,“轟”一聲巨響,橋應聲而斷,煙塵衝天而起。“啊——”慘叫刺耳,謊報軍情的乃蠻裨將嚇得肝膽碎裂,一頭倒撞下馬,含恨而亡。

橋斷,灰起,人亡,夜黑,心惶,追兵一個個驚得麵無血色。聲未已,亂軍中又響起一聲嚎叫,“快逃呀,敵兵殺過來了……”一時蹄聲雷動,聞風喪膽的敵兵敵將集體掉馬,爭相奔北。人如潮湧,馬似山崩,丟盔棄甲者不計其數。自相踐踏,揮刀搶路,場麵亂如麻。

驟馬揮鞭,兵器無蹤,披頭散發的刺史倉皇失措。一口氣逃出五裏之遙,方驚惶回望,橋頭早被夜幕吞沒,嚇破膽的兵將呼嘯而過,誰也沒顧上看一眼白沫直冒的主將。扯開公鴨嗓子,刺史拚命嗬斥,“停下,都給我停下,媽的,跑得比老子還要快,急著去見閻王嗎?”

“蒙古人……蒙古人詭計多端……肯定設下伏兵……大人快逃……”急赤白臉辯解,駐兵主將一閃而過,“聽聽,蹄聲密集,其兵力絕對超過一萬,再不逃隻怕來不及了……”

同樣把風聲當成蹄聲,失魂落魄的刺史無奈加入奔逃大軍,一路風聲鶴唳,兩手空空的殘兵敗將一頭竄入七郎灘兵營。五千餘騎兵出擊,逃回城堡者不足六成,看著慘不忍睹的敗軍,緩過氣的刺史仰天長歎,“連蒙古騎兵的影子都沒見到,卻變成這般慘樣,西遼危矣,天不佑我呀——”

煙塵很快被卷土重來的朔風吹散,駐馬橋南,周文龍瞪圓虎眼,反複察看北岸空地。觸目處,遍地人馬翻滾,淩亂的兵器盔甲數不勝數,人不由得啼笑皆非。斷橋單挑的效果出乎意料,當然也歸功於暗黑和疑兵相助。

一個人影飛馬奔至,極目遠眺,“將軍,您這一聲虎豹之吼堪比燕人張翼德,遠勝仙師一籌,恐怕追兵一時半刻難以回轉?即便回轉,也隻能望河興歎,等其繞道追趕,我已遠走高飛,哈哈……”

“嗐,適才越俎代庖,應該讓你小子發揮一下,說不準效果會更好?”輕拍腦門,疼得一哆嗦,年輕小將齜牙咧嘴苦笑,“撤——”

兩人並頭衝入奔忙不休的騎兵陣營,興高采烈的敢死隊長大聲嚷嚷,“你們先猜猜,追兵會如何應對將軍一人?”

“隔河叫囂?沿岸追擊?”七嘴八舌瞎蒙,眾將領喜形於色,“不管如何,追兵一時半刻過不了河,我們至少能獲得一夜的喘息時間……”

“哈哈,誰也猜不到吧?乃蠻兵死傷無數,北岸一片狼藉,遍地隻聞呻吟……”豎起大拇指,心銳誠服的徒單克寧不住搖頭,“真不可思議,將軍雄風蓋世,何愁大事不成……”

“快走……”打斷話語,心思縝密的耶律迪烈直指東方,“全體勇士聽令,以最快速度追上百姓,出發——”

落在後麵,並頭齊驅的三騎小聲交談,“以後切勿如此,勇士團內奸眾多,我們得謹言慎行。即便眾將齊心,也須防範一二,機密關乎生死,大意不得……”

“嗐,一時高興而忘乎所以……”一臉慚愧,徒單克寧恨恨發誓,“內奸一日不除,我一天不刮胡須,將軍以命相托,這些害群之馬卻無動於衷,一幫不知好歹的畜生。若查出,老子一定生啖其肉!”

“人各有誌,不能強求,眼下形勢迷離,除去無法化解的血海深仇,諸於牆頭草之類的勇士,我們依然全力爭取……”搖搖頭,淡然的年輕小將悄聲明誌,“若隻為報仇而來,本將照樣網開一麵……”眼圈一紅,“我永遠不會忘記耶律宏哥萬戶長的臨終囑托,終有一日,我會帶你們返回家鄉,哪怕隻看一眼,也可告慰萬戶長的在天之靈。”

“人之善惡,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變,如此三番五次縱容,隻恐日後鬧出更大的風波?”斟酌一番,耶律迪烈婉言規勸,“即使將軍不願深究,也須盡快找出內奸,予以隔離和監控。蟻穴潰堤並非危言聳聽,可萬萬不能小視?”

“也罷,你過來……”等副將催馬靠近,嘀嘀咕咕一番,周文龍衝幹著急的敢死隊長擠擠眼,“你小子憋不住話,讓迪烈和仙師配合本將演一出死活人悲喜劇,內奸自然有所異常。到時隻須派人暗地裏監控,再輔以連環計,真正的跳梁小醜自會暴露無疑。”

雖心癢難耐,但也明白唯有等待,徒單克寧自言自語嘟囔,“憋不住話,我哪裏憋不住話嘛?守口如瓶做不到,但我能含糊其辭……”

“不用著急,到時你照例扮黑臉,迪烈唱紅臉,輔以仙師,加上本將傾情表演,內奸必定露出狐狸尾巴……”催馬疾奔,大笑的年輕小將扭頭扮一個鬼臉,“軍民眾多,給養隻怕難以跟上,全體兵將還須沿途狩獵。有機會幹乃蠻兵一票,搶點糧草和輜重,反正也已暴露蹤跡,索性大張旗鼓撤回渾八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