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再明白不過,如果不動手沾上血水,這幫凶神惡煞不會饒過自己。送銀贈馬並威逼殺人,一切隻為拖人下水,以脅迫自己死守機密。不管所殺何人,為求保命,隻能砍人沒商量,否則自己被砍。勉強聽完翻譯,咬咬牙,中年男子大致對準倒黴蛋腹部,閉眼砍下。
撲哧一聲,鮮血飛濺,被特意傾斜放置的屍體悄然滑下馬背,摔在地上一動不動。扔下腰刀,捂住臉龐,不敢出聲,不敢痛哭,不敢動彈,中年男子呆若木雞。箭步上前,試探一會鼻息,裝出大驚失色的模樣,小將賣力表演,“完了,徹底完了,人……被砍死了,這可如何得了,如何得了呀……”
驚呆變成嚇傻,捂臉顫抖,中年男子喃喃自語,“我……殺人了……殺人要償命……我還有妻兒老母……誰……誰來照應她們……”
“別怕,你不說,我不說,他們也不說,誰會知道你殺人……”傾聽翻譯,及時插話,小將極力寬慰,“何況,我們也殺人了,瞧見沒,那還躺著一個,估計馬上咽氣,要不去看看?”
連哄帶嚇,借著朦朧夜色,看清遍地血跡,小將皺皺眉頭,“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河流?我們必須衝去血跡,以免泄露機密?”
“有,有……”指指前方,不住哆嗦的中年漢閉上眼睛,“請允許小民帶路,不知可否?”
“行,兄弟,來,我們先鏟去血跡,再騎馬來回奔跑,理應看不出……”愁色稍減,周文龍說幹就幹,埋頭幹活,不忘警告,“此事到此為止,權當一切沒看見,沒聽見,也沒遇見。去河邊洗幹淨血跡,屍首綁上大石拋入河中,以免生事。”
來回奔跑,直至血跡徹底消失,看著血泊中的屍體,小將頗感犯難,“這一路過去,難免滴血,如何處理為妥?”
“好辦,先查看傷口大小,如小,捧泥沙止血,再抬上馬仰躺,我抱住就行。若大,等血流完,如法炮製,您負責處理此處,我去河邊洗馬並拋屍……”一邊獻策,一邊奔近,緩緩蹲下,兀曷赤仔細檢查,少許啞然失笑,“嗐,僅僅劃破衣衫和肚皮,止血太簡單了!”
也聽不明白蹩腳的番語,傻傻看著奔忙的陌生年輕人,中年漢子如篩糠一般。隻要這幫凶神惡煞信守承諾,以後再也不會進入伊州,也忒嚇人。回想殺人經過,不由得打個寒噤,一沒留神,沒幹透的褲襠又被尿水打濕,人欲哭無淚。
處理完畢,審視一番,抱屍上馬,兀曷赤氣定神閑,“我走了,剩下的事勞煩您……”衝暗自竊笑的主將眨眨眼,“放心,我會讓此人麵目全非,盡管放心。哦,那邊恐怕不行了,問出多少算多少,兄長也太那個,嗯,用力過猛,魔神本色也,哈哈哈……”
目送兩人離去,直至背影消失,小將才低頭忙碌,不忘詢問,“那名兄弟現在如何?還在喘氣不?發現錦帕沒?似乎人人都有此物,倒也為我們指條捷徑。一經搜出錦帕,必為密探無疑。”
“差不多了,還在掙紮,生死一線。您打算如何對待,聽之任之?或者送其一程?”揚揚錦帕,高聲回話,敢死隊長大笑,“這招拉人下水虧您想得出,那位兄弟可真倒黴,隻怕嚇得屁滾尿流,真難為此人了……”
“沒辦法,殺之下不了手,不殺的話會留下紕漏,唯有逼其充當幫手,省得後患無窮……”隨口作答,小將忙個不停,“這樣,我倆換手,我去審訊,你來銷毀血跡。”
飛速換位,看著奄奄一息的大漢,小將默默搖頭,“爾等也太不謹慎,何必如此苦苦相逼?無辜送命,隻為查訪寶藏?三殿下早已派人取去,難道二殿下全然不知?”抄著一口蹩腳的蒙古語,人暗自好笑,“現在告訴本將實情還來得及,當然,你的同夥已全部交代,不說也行,你會死得很慘很慘,嗯?”
早聽清對話,強忍撕心裂肺的劇痛,萬念俱灰的大漢緊緊閉上眼睛,“駙……馬爺……您……想知道……什麼……”鮮血隨話語奔湧,腦袋一點點垂下,“求……駙馬爺……給……末將一個……一個痛快……”
“如何辨出內應?伊州城內還有多少密探?”拋出最關心的問題,小將俯下身,“老老實實配合,本將自會幫你一把,否則讓你活活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