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挾勇退敵軍(1 / 3)

清風弄人影,斜雨撩青絲,氤氳雨幕籠罩戰場。旁若無人,連連催馬,驍勇小將大刺刺殺出盾牌陣。飄逸長發被小雨淋濕,搭在頭皮上東一堆,西一綹,看上去分外搞笑。手中的镔鐵長槍被雨水洗去血腥,透出一股涼意,一股攝人心魄的涼意。對諸將反應不予理會,隻管撲向對手,“不許擅動,違令者,斬——”

速度奇快,光線不明,迷蒙的小雨也模糊了視線。等察覺異常,細長死神已迫臨麵門,危急情勢令雙方參戰將士均大吃一驚。一個個屏住呼吸,有人甚至閉上眼睛,在心底哀歎。完了,徹底完了,嚴令不得傷害小兒半分,可眼下隻怕血濺當場,弄不好當即斃命。

所有目光一律投向似乎要當場斃命的小將,眾將士忘記了身處何地,一個個呆若木雞。駙馬爺若被殺,於探馬先軍而言,高昂的士氣絕對會跌下低穀,激憤之下,對親衛軍趕盡殺絕並非恫嚇。對於親衛軍,南蠻小兒若無辜枉死中亞,既無法向二殿下交差,也猜得出嚴重後果。一不做二不休下,必定對探馬先軍除之而後快,反正也逃不脫幹係,再無顧忌,不如殺一個痛快。

劍拔弩張的對峙雙方一動不動,巴巴的眼神裏透出一絲絕望,對未來的絕望。駙馬爺若死,所有參戰兵將都難以存活,不死在戰場上也會被當做替罪羊處斬。提醒已來不及,隻因主將已置身重圍。不假思索,赤盞合烈穩穩舉弓,在間不容發間射出一箭,做亡羊補牢之舉。

既畏懼小將威名,當然也不敢迎戰,前方的親衛軍如潮水一般讓開去路。久經沙場,自然處變不驚,雖避無可避,但周文龍依然憑借本能做出一個匪夷所思的閃躲動作。槍花狂舞,盡力封住死神去路,人借勢後仰,力求避開閃電一擊。果不其然,細長利箭穿破槍影,緊擦麵具上端掠空而去。

一聲細微的脆響幾不可聞,麵罩遭受重重一擊,不幸中的萬幸,隻擦破頭皮,未曾傷及頭骨。也顧不上檢查傷勢,晃晃發暈的頭部,周文龍火速抬身,再次催馬,一聲大吼讓所有人鬆下一口憋住的氣,“本將來也,看槍——”

小雨越下越大,霧氣越來越濃,風兒倒偃旗息鼓,輕輕鬆鬆做壁上觀。被突發變故嚇得不輕,親衛軍主帥還沒醒神,雨霧中憑空冒出一杆急劇抖動的槍影,直撲自己胸腹。本能迎戰,但氣勢已弱,當然也不敢真刀真槍對抗。

倉啷啷一聲巨響,雨花飛向半空,等眾人定睛看去,主帥大人已兩手空空,胸口前方多出一團刻意炫耀的槍花。驚呼陣陣,可惜誰也不敢上前,一個個噤若寒蟬。南蠻小兒雖孤軍深入,但分明有恃無恐,殺不得,傷不起,誰又奈何得了。聽聞其槍術獨步天下,神鬼莫測,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上去唯有自取其辱。

麵如死灰,任由雨水肆虐,千戶長長歎一聲,“駙馬爺,末將心甘情願認輸,生死悉聽尊便,末將隻求一個痛快,請——”

放棄抵抗,勝之不武,收回長槍,小將桀然一笑,“大人為何束手待斃?莫非二殿下不許爾等傷害本將?這樣,我們再來比試一場,純粹切磋,如何?”談笑風生,渾然沒把虎視眈眈的眾親衛軍放在眼底。

“嗐,久聞駙馬爺憑借一杆镔鐵亂銀槍無敵天下,今日一見,果真名符其實,末將認栽……”雖言不由衷,但也欽佩眼前小將的勇氣,“想必哲別大人早傾囊相授,不然駙馬爺難以躲過此箭,這招鐵板橋絕非一日之功……”猛然記起,轉頭怒斥,“誰放的箭?站出來,悍然射殺駙馬爺,想拖累所有人為爾殉葬嗎?”

無人應答,諸將士不約而同低下頭,暗暗慶幸。射殺南蠻小兒的後果誰也承受不起,長皇子若痛失女婿,絕不會善罷甘休。真鬧到大汗那裏,二殿下也難辭其咎,所有人被當成替罪羊毫無疑問。可接下來的局麵到底如何發展,戰還是不戰?若戰,估計兩敗俱傷,結局大體類似。放人離去,又如何向二殿下交差?掉腦袋絕非自己嚇自己。

主帥束手待縛,拿小兒毫無辦法,大軍也被合圍。商隊婦幼不知去向,即便全殲這支狂妄兵團,也難以確保機密不被泄露出去。一個個想破腦袋,也不得其法,眾親衛軍在淒風冷雨下默默等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