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櫻明的案子最後的審判開始了。
望月銘,染再風等人全部到場,翼雨坐在法官旁邊,和法官低聲說些什麼,然後便匆匆離開了法庭,櫻明被拷上手銬和腳鏈,一步一步地挪到被告的台上,神色如常,平平淡淡,仿佛像是要去吃飯一般,沒什麼特殊的表情。
成堃扶著櫻明走上被告台,輕聲在她耳邊說:“再見了,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陷害你了,你到了那邊,記得和我的羽溪道歉。”
櫻明直接無視,昂首挺胸地站在被告台上,理直氣壯得不像個犯人。
法官問:“被告人請向法庭陳述你的姓名,年齡,出生地。”
櫻明答:“櫻明,12,聯瑉醫院。”
“有無犯罪前科。”
“有,兩年前我是殺害葉羽溪的嫌疑人,入獄兩年。”
……
“好,請被告人律師代表為被告人進行辯護……”
“不用了,”櫻明出聲阻止,起身準備為櫻明辯護的律師頓了頓,愣在原地,櫻明抬頭望著高台之上的法官,一臉平靜地說:“法官大人,我放棄辯護的機會,我承認罪行,我櫻明承認確實是我殺害了被害人薑霞,對此我毫無異議。”
“櫻明——!!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嗎——?!!”冷漠暴怒,把手中準備好的證據材料狠狠地往桌上一摔,他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站在中央的櫻明,按著桌子的手背上鼓起一條條青筋。
“砰砰”法官敲了敲木錘,“請被告辯護團控製一下情緒,”然後對櫻明說:“被告人你剛所說的話已經被錄音……”
冷漠完全聽不進法官的話,他死死地盯著櫻明,他不明白,為什麼櫻明就這麼放棄了自己,他和火樹他們徹夜難眠,一直努力地調查,就是為了還這個女人一個清白,他們在努力,這個女人卻用一句話就將他們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真是可笑,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傻子,一個自作多情的傻子……
望月銘坐在看台上,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他想去聽,但是他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他滿腦子竟想的都是他和櫻明剛認識的時候的場景。那是一個酒會,一個極其無聊的酒會,一群假裝認識假裝互相崇拜的人相互恭維的酒會,那時候他玩性很大,整天就知道惡作劇,他將酒會上的服務型機器人改程序,將服務型機器人改成了寵物型機器人,機器人不聽指控滿場亂跑,把現場弄得一團糟,他站在一旁笑得開懷,結果沒得意幾秒,全場所有的機器人全部停在了原地不得動彈,像是受到了幹擾。
他很訝異,很生氣,他掃視四方,忽地看到酒會中央站著一個小女孩,抓著其中一個機器人搗鼓著,然後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點了一個按鈕,全場的機器人恢複了行動能力,但不再搗亂,而是在整理亂成一團的現場。
他那時覺得,這女孩真的是很冷靜睿智。
他很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但他沒想過,那樣一個女孩兒,現在竟然要被槍斃了,他忽地感覺胸口悶得發慌,但又說不出原因——他本來該高興才是,但此時此刻,他卻隻想堵住坐在高台上法官的嘴。
“……本法官宣布,被告人櫻明殺害被害人薑霞,被判死……”
“等一下——!!”法官的聲音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喊聲截住,在場的人除了櫻明以外的人紛紛望向看台,櫻明則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
“什麼人?!保安!把這個搗亂的人趕出去!”法官因為被打斷有些惱羞成怒,生氣地呼叫門外的保安,但保安還沒來得及衝進來打斷法官說話的人舉起了手說:“法官大人,在您宣布您的結果之前,可否給我一點時間陳述我所查到的事實?”
“事實?被告已經認罪了,還需要什麼再說什麼?”
這個不速之客是一個約莫二三十歲的女人,高顴骨尖下巴,標準的刻薄臉,所幸沒有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鏡,她拂開貼在臉頰邊的黑發,直到腰間的長發從背麵看有些日本武士的氣質,她揚起下巴,問道:“認罪是一碼事,但事實又是一碼事,法官大人為何不問被告,是怎麼犯案的嗎?”
“這……”法官一臉犯難的表情,他確實遺漏了這個步驟,但說實話這個案子他是真的不想接手,隻想著能盡早解決就盡早解決。
“法官大人,如果這次案子結案後被一些有心人拿出來做文章,您也不好過不是?”
“咳咳,”法官清了清嗓子,對櫻明說:“被告,本法官要求你現在陳述自己犯案的事實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