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純美曾在警校讀書,因為訓練體能的關係,經常四脖汗流,再精致的妝容也經不起這麼折騰。漸漸她養成了不化妝的習慣,除非要出席非常重要的場合才化一點淡妝,否則她一直素麵朝天。萬幸她長的比較漂亮。所以她仍舊很受歡迎。進入這一行,不化妝是不可能了。為了不讓顧客認出自己就是岸信純,她時常有意把妝畫厚一下。可她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經常就把這碼事給忘記了。她不是沒有遇到過尷尬的時候,她在警局的時候是一位優秀的刑偵警察。許多跟她有過接觸的犯罪分子都有光顧風俗店的愛好,還好她雖然逮捕過一些人,但那是職責所係,她從來沒有為難過任何一個被捕的罪犯,即便這樣,在這樣的店鋪重逢,這樣的身份轉換,多少會讓人接受起來覺得不大方便。井下純美的美是一種樸素的美,這種美不能勾起人哪方麵的需求,相反她的這種美對這類需求有一定的遏製作用。
她的美讓你不忍心去玷汙她,鬆下山花則不同。她雙眸、她的笑容都要比井下純美更加嫵媚。她的身材似乎更加火辣,那豐滿的胸部、渾圓的臀部不是井下純美所能比。她能夠勾起人們心中無限的需求,莫說男人看了不能自持,就連女士們看了都覺得麵紅耳赤,心跳加快。井下純美的美貌會在第一時間抓住人的眼球,然後你對她的印象就定型了。鬆下山花則不然,她給人的第一印象往往十分平常,漸漸的你才品出她的好來。所以她的工作業績要比井下純美高出一大截,阪本純二早已經將眼珠子掉在她的身上,說:“我的祖宗,你求你告訴我,你在帝大是學什麼的?”
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這是一門學問。不同的人問,鬆下山花給出的答案不一樣。從她進門的第一刻開始,她就要與客人開始攀談,同時她注意打量對方的容貌、氣質,從其談吐知道對方的修養和喜好。如果她看出來對方喜好文學,她絕不會說自己是學文學的。如果對方說自己是喜歡音樂的,她就說自己是學文學的。原則就是你不可以將自己的專業和對方的愛好重疊,萬一問你一個專業問題把你問倒,豈不是很尷尬嗎?也不能把自己的專業說的距離對方的愛好說的太遠,若是太遠,你就不能引起他的興趣。阪本純二的愛好到底是什麼?鬆下山花有點摸不清,要先打一會兒太極,慢慢摸清了對方的底子,再來回答他的問題。看他問第二次,這回沒有辦法繼續打太極了。於是說:“我學的是廣告設計。”他們一邊聊著,一邊衣服就飛了起來,終於等到月滿人團圓。
阪本純二十分滿意,兩個人相視一笑,阪本純二拉著她的手說:“我會再來的,到時候一定點你,就不點井下純美,我氣死她。”來到店門口的時候看見獲野瑰園坐在那裏,嘴裏叼著煙卷兒,臉上愁雲密布,有心不去靠近她,又著實覺得好奇,有心走過去問個究竟,心中又害怕惹惱了她讓自己沒有台階下。就在那裏猶豫的時候,忽然一眨眼,她就站在眼前,眼角眉梢都含著笑意,說:“你走也不走,留也不留,到底想要幹什麼。”阪本純二心中突突了好一陣兒才說:“實不相瞞,我就是好奇,像你這樣一位雄奇的女子有什麼事能讓你展現出愁容呢?”獲野瑰園吸了一口煙,因為吸的太猛,一不小心把煙把兒吞進了喉嚨,這可不得了,於是把手指放進嘴裏扣,希望能把那玩意兒吐出來。阪本純二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搖頭歎息,抬腿就走。等獲野瑰園站起來的時候,哪裏還能看得見他的影子。她自覺無趣,關鍵是自己在那廝麵前的形象毀了。
她回到自己的臥室生了一會兒悶氣,就朝著對麵的茶店走來。老頭背靠著門框在那裏悠然的吞雲吐霧,獲野瑰園給他鞠躬,然後說:“你這廝好生自在?”老頭口中痰水飛入痰盂之中,又清了清嗓子說:“我自在什麼?你現在有這麼大的家業,還是你自在啊!”她在一張茶幾跟前坐下來,嘴裏歎口氣說:“家大業大麻煩大啊!”老頭說:“莫要埋怨了,世上多少人不如你。”獲野瑰園說:“這倒是,可你總要讓我埋怨幾句才好。”老頭說:“鬆下山花這姑娘好福氣,竟然跟首相老爺那個了。”獲野瑰園搖搖頭說:“話雖如此,可說好的城市形象代言人到現在也沒有落實,首相也再沒有來看她。”
老頭憤憤的說:“這些官老爺最不靠譜兒。”獲野瑰園將一根手指放在嘴邊說:“噓——莫要這樣,隔牆有耳,若是讓人聽了去,大家都不方便。”老頭壓低聲音說:“我可聽說了,這位首相老爺經常夜宿在風俗店。”獲野瑰園說:“我現在殷切的期盼著首相老爺能夠來我們麗人店,首相要是來了,閣員們也回來,然後各地的知市和縣長老爺們都會來,然後科長、股長以及科員、嘍囉們帶著他們的親友源源不斷的用來。”老頭笑著說:“私人性質的聚會不掙錢,隻有等到那些官費的應酬才能掙到錢。”
獲野瑰園說:“用官費享受,可能性不大吧!我們日本可是製度完善的現代化國家,我們是亞洲的驕傲。”老頭站起來說:“你口渴了吧!我給你煮一壺茶喝,你要什麼茶葉?是進口的,還是國產的。”獲野瑰園說:“國產的茶葉終究是下品,我還是喜歡大陸來的茶葉。”老頭笑著說:“大陸的茶葉我有很多,你要哪一種。”獲野瑰園說:“大紅袍我就不要了,這樣吧!西湖龍井你有嗎?”老頭說:“我這裏隻有武夷山的毛尖,湊合喝點吧!總比喝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