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員甲以為出了什麼事情有人來叫他,把門打開一看,竟然是女副局長,這位女士把發梢燙成了卷兒,她的美貌和睫毛都是經過處理的,藍色眼影、厚厚的白粉,還有烈焰紅唇,視線往下移,就看到她穿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腳上是一雙白色的高跟鞋。手裏拿著一瓶紅酒,警員甲陪著笑臉說:“你有事嗎?”女副局長臉上顯得有些尷尬,頓了一下說:“我來給你們送酒。”警員甲說:“我在論道,不適合飲酒啊!”女副局長說:“論道也有疲倦的時候,喝點紅酒解乏,這再好不過了。”警員甲說:“誰告訴你紅酒能解乏?”
女副局長說:“別的紅酒也許不能,我送的這一瓶有這樣的功效。喝一口,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會鬆掉。”警員甲說:“聽起來像是毒藥,喝下去骨骼寸斷。”女副局長舉起她的粉拳朝著警員甲的胸口輕輕一擊,說:“喲!照這麼說我也是毒藥了,你怎麼願意跟我做搭檔呢?”警員甲站在門口一時間沒了主意,女副局長說:“二皇子在裏麵,我也希望能見一麵,並且向他當麵表示敬意,你不會攔著我吧!”警員無可奈何,隻好閃開,女副局長興衝衝的進來,朝著天皇次子深深鞠躬,嘴裏說:“幸會。”對方見狀,趕緊站起來還禮,女副局長說:“大家都坐吧!到這裏不要見外,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說著就要給對方斟酒,對方說:“對不起,我在受刑,不宜飲酒。”
她又給警員甲斟酒,警員甲也說:“我現在還在工作,不適宜飲酒。”她把酒瓶子放在地上,嘴裏歎口氣說:“看來我是白費心思了。”地方連連鞠躬致歉,警員甲說:“無妨,等他走的時候,你在送他一瓶酒即可。”她說:“這能一樣?我原本想象跟你麵對而飲酒來著。”對方心裏覺得很是愧疚,說:“我們以茶代酒好不好?”隻見裏麵隻有兩幅茶具,於是女副局長說:“局長大人,煩勞你再去那一副茶具好嗎?”
雖然心中十分不滿,可他還是去拿茶具了,等他拿著茶具來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門以及被鎖了,女副局長一下子坐到對方跟前,說:“雖然你惹上了官司,其實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你在這裏遇到了我。你看這屋子裏春意盎然,不如我們就歇了吧!”說著就要動手,對方嚇的渾身僵硬、四肢冰涼,女副局長有意將自己的胸口往對方身上湊。對方麵色慘白,嘴裏說:“請你不要再往我跟前湊了,我其實是個俗人,你要再我往跟前湊,萬一我有什麼不好的舉動,損害了你的名譽,那可就太糟糕了。”
女副局長說:“我已經愛上你了,你想對我做什麼就盡管做吧!”就像是在燃起熊熊烈火的同時,有人往上澆了一桶汽油。女副局長看見他臉上泛起了越來越厚重的紅暈,他的呼吸也不均勻了,手也不規矩了,身上的某個部位也聳立起來了。就在她一位這一票生意十拿九穩的時候,警員甲已經在敲門了,她雖然嘴上說來了,人卻不動彈。對方的舌頭像是打了結,根本說不出話來,他感覺自己心髒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整個人像是著了火,渾身的血液都像是沸騰了一樣。不停的在敲門,著急的時候竟然忘記自己的身上帶著鑰匙。
女副局長掙到了妙處,門忽然打開了,卻沒有人往進走。警員甲是個非常知趣的人,他明白什麼東西可以看見,什麼東西不宜看見。在外麵站了一會兒,女副局長走了出來,看見警員甲連眼皮都沒有抬便揚長而去。警員甲把門鎖上之後也就走了,之後一連數日,他沒有去拜訪對方。終於有一天,警員甲又來了,對方看起來有些狼狽,警員甲說:“這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對方聞聽此言真是鬆了一口氣,說:“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做。”
警員甲說:“做,或者沒有做,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今天我來跟你討論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孔子說‘吾道一以貫之。’是什麼意思?”對方心不在焉,當然說不出什麼答案,警員甲說:“這樣說吧!當孔子提起道的時候,你想到了什麼?”對方仍舊沉浸在慚愧裏,蜷縮在那裏不能回答問題,警員甲說:“孔子說‘吾道一以貫之。’‘朝聞道,夕死可矣。’”對方說:“我想知道陽明先生的看法。”警員甲說:“你是讀過《傳習錄》的,陽明先生的觀點你不知道嗎?”對方一下子愣住了,警員甲說:“我們先說自己的,然後在拿陽明先生的觀點來印證。”
對方說:“道是非常精深的東西,雲雲眾生,九成以上的人至死不聞道。但是大道至簡,可以說一就是道,一就是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成大業。成大業者,在於吉凶。定吉凶者,在於八卦,生八卦者,在於四象。生四象者,在於兩儀,兩儀相抱,則為太極。或者說‘一陰一陽謂之道,陰陽交合就是太極,太極運行,萬物滋生。氣數窮盡,合當毀滅。由此看來,看起來簡單的東西,其實沒有那麼簡單,否則人家憑什麼是聖人,你我為什麼是愚人。’”
他在說這些的時候,慢慢的找回了自己的狀態,警員甲說:“老子所說的道,《易經》所說的道,基本上是一致的。就是如你所說,就是一。孔子的道與此相關,但有所差異。老子本人長期在周朝的都城洛邑居住,對於《周易》應該是非常清楚的。《周易》窮自然變化之道,與老子的思想十分契合,老子的思想應該受過《周易》的影響。孔子這個人與老子有很大的不同,老子的注意力在自然,用自然之道來規劃人的生活。孔子對抽象的、不容易驗證的東西不是很感興趣,子不語怪、力、亂、神就是明證。晚年孔子學《易》,甚至自己也進行占卜。”
聽到這裏對方幾乎要站起來,說:“孔子晚年學《易》,無疑把他的學說推向了新的高峰,他說‘加我數年,五十以《易》,可以無過矣!’言下之意是他自認為自己是有過失的,這個過失到底是什麼,他沒有說,人們也無從得知。不過有一點還是要說,雖然孔子學《易》,也占卜,但他在解釋《易經》的時候有意的回避了那些可能使問題抽象化的內容,他隻用《易》解釋人事,對於人事之外的部分,他選擇了回避。孔子的這個習慣影響了後世的儒生,司馬遷在撰寫《史記》的時候,他要麵對一個問題,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寫起。按照傳統的認知,曆史應該從盤古開天說起,然後燧人氏發明了鑽木取火的辦法,伏羲氏發明了漁網、弓箭,神農氏發現了草藥、耕種。然而司馬遷的《史記》從軒轅氏寫起,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受了儒家的影響,儒家不語怪力亂神,他要寫的是一部信史,對傳說是拒絕的。按照西洋學者的說法,商是第一個有朝代,如果要是撰寫所謂信史,上以前的曆史就應該被截掉不用。西洋學者這樣做或許情有可原,中國有一些人讀了西洋學者的專著立刻覺得找到了真理,原來中國人傳了幾千年的曆史都是錯的,洋人爹爹寫的才是對的,許多被後人吹捧成所謂國學大師的貨色,紛紛套用西洋學者的模板來撰寫中國曆史。當然他們之中還是有些人對上古時期的曆史感興趣,他們在撰寫上古史的時候把所謂科學發揮了到了滑稽的地步,原來人類的曆史沒有喜怒哀樂,隻有躺在泥土裏的化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