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王板起臉說:“我不猜,也不想知道。”佳子退後一步將被靠著門說:“我去酒吧了。”一聽這話親王就站了起來,佳子哈哈大笑,說:“我還以為你真不關心我做什麼去了。”親王一臉無奈的說:“你就好好氣我,什麼時候我被你氣死了,你也就踏實了。”佳子走過來說:“不至於,不至於。”親王說:“你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沒事的話就去睡覺吧!不要在這裏跟我糾纏。”佳子說:“父親,我來向你討個主意。”
聽佳子這麼說,親王立刻正色道:“說吧!你遇到什麼麻煩了。”佳子說:“你看我到了這個年紀,渾身上下找不到一技之長,我們的日文老師說了,有了一技之長進可以謀生,退可以自娛。”親王聽了點點頭,說:“你現在著急了?”佳子說:“是,你說我該怎麼辦呢?”親王說:“你貴為公主,謀生不是問題。”佳子說:“可我那什麼自娛呢?”親王說:“你不是進行過一次徒步旅行嗎?”佳子說:“徒步旅行偶爾為之是可以的,要是經常這樣,就不好了。”
親王笑著說:“有一技之長的人,大多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你喜歡做一件事,花費大量的精力和心血都不覺得辛苦,在不知不覺中進步。”佳子說:“我的愛好其實蠻廣泛的,我練過瑜伽,學過鋼琴,學過舞蹈,還聽過茶道、花道、香道的相關課程,我還學過乒乓球和排球,如今我哪一方麵都學無所成,你說該怎麼辦呢?”佳子說:“一個人有許多愛好,這本來沒有關係,關鍵是不能相互衝突。假如在學花道的時候想起了排球,打排球的時候想起了舞蹈,練舞蹈的時候想起了茶道,學瑜伽的時候想起了鋼琴。學任何東西,你要做到兩點要求才能夠有所成,一是專一,二是持久。”
佳子陷入了沉思,親王說:“你聽說過一個叫孔子的聖人嗎?”佳子說:“聽說過,就是周遊列國那個,列國的國君都不給他事做,隻好整理前人的著作以流傳後世。”親王說:“孔子一心要教給弟子的是什麼呢?”佳子笑著說:“這個我知道,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親王說:“你說的對,不過這些東西孔子能教,別人也能教。”佳子說:“是禮、樂、射、禦、書、術。”親王說:“這些東西的確很重要,但要學這些東西一定找孔子嗎?”佳子說:“孔子在當時無疑是最懂得周禮的。”
親王說:“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孔子最擅長駕車呢?”佳子不說話了,親王說:“孔子說了,吾道一以貫之,一者,專注也!以貫之著,持久也!能夠做到這兩點,你就是一個非常智慧的人。”佳子說:“既然如此,顏回為什麼問仁而不道禮呢?”親王說:“顏回以及得到了孔子的真傳,所以不問道。之所以問仁,仁跟詩、禮一樣,都是知識,道不一樣,道不是一種知識,道貴在知行合一,如果你有一種看似正確的認知,但你的行為與你的認知完全是分裂的。這就好比一個人明明知道吸毒是不好的,可他還是樂此不疲。這樣的人你不能說他已經得道,也不能認為他有了正確的認知。可以這樣說,有了正確行為,才有正確的認知,行為是錯的,認知一定也是錯的。”
佳子說:“你說的好深奧。”她明顯的感覺有點暈,親王說:“有空的時候你就想一想,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你花費大量的精力和心血去研究它。你可以有兩個以上的愛好,但你要記住專一和持久兩個詞,喝茶的時候,就把精力放在茶上,這樣你才能品到茶香。唱歌的時候,你就要把自己的精力融入到歌曲的意境當中去,這樣你才能感受到這首歌的情緒、旋律、節奏,你的歌聲才能打動人。”佳子笑著說:“父親,你真是智慧如海。”
親王看了看牆壁上的鍾表,說:“你快去睡覺吧!要記住專一和持久,閉上眼睛,把所有的雜念都趕出去,這種狀態保持的久一點,當然就會睡的很沉。”佳子起身告辭,從書房出來,妃子立刻迎上來,佳子笑著說:“放心吧!父親的心情應該好多了。”妃子說:“你沒有勸他回房休息?”佳子一臉茫然,說:“沒有。”妃子說:“你的任務沒有完成。”佳子立刻折回書房,鞠躬說:“對不起,我兩次都忘了敲門。”親王的視線在樹上,說:“好了,快去睡吧!”佳子說:“父親,你是學易之人,一個人懂得《易經》,就該按照易理生活,如果你的認知和行為是分裂的,這樣不是跟沒學一樣嗎?”
一聽這話親王立刻站起來,笑著說:“好,我也要去睡了。”父女兩個出來,妃子假裝在臥室已經睡熟了,親王先去洗漱,然後在她旁邊睡下了。小孩子一般不存在失眠的問題,因為小孩子一般沒什麼心事,就算是白天遭遇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到了晚上也就忘記了。越是年紀小,忘的越快。越是年紀增長,慢慢的也就離道越來越遠。親王在學習陽明之學以後,他一直想在某些部分回到自己的兒時歲月,人要慢慢的培養自己的忘性。把不愉快的事忘掉,每天都能夠睡個好覺。當然這也就矛盾,別人害你一次,你要長記性,否則你就會被再傷害一次。這二者之間的尺寸怎麼拿捏,這是個問題。
思緒飛舞、難以入眠,他感到慚愧不已,能一本正經的給女兒傳道,結果自己的行為卻追不上認知。妃子表麵上若無其事的躺在那裏,其實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注意力突然從丈夫的身上移開了,就在這一刹那跌入了黑暗。明日從黑暗中醒來,覺得整個人無一處不覺得舒坦。然而丈夫卻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妃子說:“我看你還是去散散心吧!”親王歎口氣說:“我會考慮。”
當天他就買了一張飛機票去了開羅,在開羅的旅館住了一夜,明日去了耶路撒冷,耶路撒冷實在是一座悲慘的城市,在那裏呆了半天,他就去了大馬士革,在大馬士革的酒店裏住了一天,之後就去了麥加。在麥加呆了三天,然後去了德黑蘭。總之,他一直都在中東轉悠,按照他原先的想象,毛拉和阿訇以及以色列的拉比是不願意跟不是信徒的人交流的,實際上卻不是這樣,他甚至被請到阿訇、毛拉、拉比的家裏吃飯。他給這些人講了日本人所講記憶中世界的起源,這些人聽了自然也不好說讚成還是反對,隻是淡然一笑而已。當親王跟他們說起一些禁忌的時候,他們多半的態度都是各自堅持各自的生活的方式就好,隻有那些從歐洲來的教士在跟他談起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些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