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回:明月女創立經學社/局長君枉做歸來人~(1 / 3)

這些不速之客不是別人,而是來自各個媒體的記者,他們立刻將夏涼明月團團包圍,她被嚇了一大跳。過了一會兒才有孤兒院的其他工作人員把她與記者隔開,夏涼明月這才定住神,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多副畫作被這些人踩了個稀爛。她急的直跺腳,然而一切已經無可挽回。她隻好請工作人員將這些廢品丟掉,采訪的地點改在室外。工作人員幫忙拿了一堆馬紮讓大家坐了,一位外形漂亮的女記者說:“自從你掌管這一家孤兒院以來,孩子們的學習成績提高的很快,請問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夏涼明月說:“對不起,我不是很在意這件事。”話音未落,眾人露出了不屑的神情,然而采訪還需要繼續,另一外身材高大、滿麵胡須的記者說:“你覺得是什麼讓這些孩子學習成績提高這麼快呢?”夏涼明說:“我從來沒有跟孩子們談論過這個問題,我所做的不過是順應孩子們各自的天性,恢複古代的教育樣式罷了。”

聽到古代教育樣式這個字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夏涼明夜說:“工業化極大的提高了效率,工業化包含了集約化和標準化兩大部分,反映在教育上,就是把大家集中起來用統一的標準進行教育。我們鄰國最偉大的教育家叫孔子,他創造了一套非常特別的教育樣式,歸納起來就是八個字,即因材施教、有教無類。不管你是什麼人,都可以接受教育。不同的人,接受的教育有所不同。我們今天授課樣式主要有兩種,一部分就是一對多的課堂教育,另一部分就是一對一的課下輔導。孔子授課隻有一種,即一對一的輔導。孔子教學沒有課上與課下之分,他的授課是完全生活化的,孔子所謂的教學,實際更準確的描述應該是傳道。這裏所說的道,是一種價值觀,傳道就是把你的價值觀傳遞給你的門人,而你的價值觀是從你的先生那裏傳下來,這樣星火相傳,雖厲萬世而不絕。”

夏涼明月的說法引起了周圍一片哄笑,身邊一位年輕記者說:“價值觀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餓了不能吃,渴了不能喝,困了不能睡。我覺得進入學校就應該學一點實實在在的東西,把自己的成績弄上去,這樣才可以笑傲考場,將來在社會上成為受人尊重的人。”夏涼明月平靜的說:“我們所接觸的世界有兩個部分,一個是人的主觀世界,一個是人之外的客觀世界。一套傳承上千年的價值觀,就像是一條智慧的洪流,你在這洪流中遨遊,可以觸摸聖人的靈魂。我們在生活中常常隻注意人之外的客觀世界,實際上我們始終不能夠離開主觀世界。而我們所謂的客觀世界,隻是客觀世界留在你意識裏的倒影。”

夏涼明月的話讓大家聽得昏昏欲睡,她說:“一個價值觀正確的人,學習成績未見得能好到哪裏去,卻能夠始終保持相對不壞的狀態。”記者們相繼散去,工作人員笑著說:“幸虧你說這些胡話將他們打發走,否則不曉得他們要糾纏到什麼時候。”之後媒體上隻用很小的篇幅報道夏涼明月的事跡,她完全沒有在意,接下來她做了一件事,決心把孤兒院這三個字撤掉。她的這個舉動遭到了官府的警告,如果你執意這樣做,官府將不再伯父給你經費。夏涼明月為了實現自己的心願,幹脆放棄了官府發放的經費,索性把這一家孤兒院改名為福澤經學社,自任為祭酒,有任命了兩位司業,他們搬出了原來的住所,在一個居民區裏租了一間倉庫,簡單的裝飾一番就當做了孩子們的宿舍。

他們似乎真的沒拿成績當一回事,整天跟著夏涼明月學習設計、學習畫畫,跟著她接見前來接洽的商販。一開始她完全沒在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孩子手裏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好了。他們一個個都非常的專注,這讓夏涼明月非常的歡喜。按照老規矩,按照進入師門的先後順序來確定誰是師兄、誰是師弟,夏涼明月在的時候,孩子都已經到了,於是決定按照年齡大小進行排行,她還決定福澤的澤字摘出來,凡是入門的弟子,起學名的時候,必須含有這個字。

凡是師兄,一定要照顧師弟。凡是先進,一定要照顧後進。隻有各方麵都做得好,你才是先生眼裏的好學生。眼看見孩子們之間感情越來越好,夏涼明月感到十分欣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放棄了通考。有人說她離經叛道,有人諷刺她心虛,也有人說她想要隱藏實力,所有這一切都沒有讓她有絲毫動搖。福澤經學社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組織,本來不會再有人關注到夏涼明月,知道有一天官府忽然想起了這批孩子,他們不想讓孩子被一個不靠譜的女人帶壞,於是命令警察將他們帶回來。當警察闖入學社之後,看到孩子們正圍著看夏涼明月作畫,她正在畫一幅非常漂亮的牡丹圖,落筆之後,現場響起了一陣掌聲,夏涼明月說:“你們覺得我畫的是什麼?”孩子們齊聲說:“是牡丹。”

夏涼明月說:“我不是照相機,我畫的是我的心情。”孩子們沉默不語,夏涼明月說:“起你們記住,畫家手裏的它,攝影師手裏的鏡頭,它們所描繪出來的世界,不是客觀世界,而是作者的內心。所有那些有型的東西,都是為了描繪一個無形的心境。”其中一位警員一聽就瘋掉了,說:“這個還真是個神經病,這麼說話孩子能聽懂?”這個時候一個孩子說:“為什麼畫家喜歡用具體的意象來描述抽象的東西呢?”那警員更是暴跳如雷,咬著牙說:“孩子也被她帶成了神經病。”手裏拿著證件對夏涼明月說:“夏涼女士,現在請你配合我們警方的措施,把所有的孩子都叫出來,不要讓我為難,這樣符合我們各自的利益。”

這對於夏涼明月來說實在是個太大的打擊了,她極力克製自己失落的情緒,孩子們哭成一片,這場麵就像是生離死別一樣。警察也很震驚,不過他們還是把所有的孩子都帶走了。夏涼明月感覺自己的生活一下子被掏空了,這個時候她想到了旅行,可是能去那裏呢?再說你去旅行,工作怎麼辦。旅行的計劃很快擱淺,每個月都會有幾天住進廟裏,在廟裏的時候,她義務做一些古代壁畫的修補工作。浮華的都市生活,在這個孤獨冷漠的環境裏,她感到內心是一片荒蕪。廟裏不許吸煙,她就在那裏打坐,一開始心亂如麻,久而久之,她練成了一種本事,每次入定就像是被掏空的枯木,她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像死了一樣。那是一種非常特別的狀態,拋下了一切雜念,形神抱圓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