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又迎來了不速之客,同樣的;這一次來得還是麻煩。
如今趙政得了數百魔奴的心念加持,元神強大;立於一處時,便能映照方圓數裏。因此這一次的不速之客還未至莊園時,就被趙政察覺。但也正因如此,才覺不好應付。因為這一次來得是女薑的車駕。
趙政是認識女薑的,不過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他元神清明,自能明照過往種種。而女薑卻早已不記得當年曾經見過那個不值一提的秦國質子,直到如今邯鄲起了謠言;她才起了心思,想要見見這個據說已經長成的秦國質子!
其實女薑本不將趙政放在心上,無論是過去還是心在;她其實都不在意。此前在桃華苑中時,她為桃姬喝止;當時雖然不敢再言,但其後心中不忿至極。她自不敢與桃姬發作,反倒覺得這一切都是那個秦國質子的錯。她是個嬌縱慣了的性子,雖有些畏懼桃姬;但是當她聽得外間物議,說是桃姬亦曾去見過這個質子的時候,她就再也忍耐不住:“如何你去得,我就去不得?當真是豈有此理。我非要那秦國質子吃個教訓!”於是便點了車駕,隻說出城遊玩;但出了城,便直往趙政所居的莊園而來。
無怪人心之微妙變化,即便是神魔之屬亦難預料。桃姬原是好意,她探明了趙政底細;雖未知來曆,卻已認定趙政為神魔劫身,手段難測;生恐女薑不知好歹,隻將他當作尋常質子,吃了大虧。桃姬自付到時雖能解救,卻也耗費精神,亦更加惡了趙政;於之後的大事有所妨礙!
外間的物議自桃姬入趙就已有之,但桃姬並不在意;趙王亦不在意。但當有心人將這些物議傳到忿忿不平,隻覺委屈萬分的女薑耳中時,就起了作用。掀起了一番波瀾,就連那幕後之人也自想不到。
趙政本道來的應是趙王所派的兵卒,意在將他看管起來;也自未料先來的居然是女薑的車駕。一時也有些失了計較,心頭百轉千折;亦自想不到這女薑如何會先來。
“難道趙王如此量大?隻是為何這女薑會先到我門上來?”趙政心有不解,他想不到究竟;此時亦不是深想的時候,還是要先將這女薑應付過去才是。
於是趙政心念一動,莊園之中頓時有魔奴開了莊門;灑掃道路,亦有兩班五十餘青壯奴隸分列道旁,遠遠的跪迎了下去。
落在紅玉兩個丫鬟眼中,心中的驚駭已無法言表。她們二人隻見忽有奴隸打開了莊門,正要喝問;又見走出一般奴隸灑掃道路,還有數十人徑自在道路兩旁遠遠的跪迎了下去。而同樣的,莊園之中的起其餘奴隸亦自焚香燒水;各有忙碌。這架勢一看便知是要迎接貴客,但二人皆未得知今日會有貴客來訪,同時亦未曾見過莊園之中的奴隸如此順從,協調。整個過程都自不發一言,這如何不讓她們驚駭?
這時趙政出來,二人終於見到他;皆欲開口相問,卻又不知如何發問,畢竟她們亦隻是丫鬟身份;如何有資格敢過問主君的事?趙政見她二人模樣,歎了口氣:“無妨,今日有貴客將臨,但恐來意不善;還是做足了恭謹姿態,以免讓那人有了由頭發作。是我疏忽,未曾先行告之你二人;毋需擔心,隻看來客何為就是。”二人連道不敢,雖然心中還有疑惑,卻也各自站在了趙政身後;恭謹侍奉。
這時莊園正對的道上已能遠遠的看見一行車駕,儀仗非凡,僅僅是護衛的兵車就有十餘乘。更有許多兵卒護衛在兩旁,一行足有數百人。
兩個丫鬟久居邯鄲,深知在邯鄲之中;即便是一般的封君公卿出行,亦未敢有如此車駕隨侍。須知那是兵車護衛,非是尋常車駕。何況邯鄲之中,公卿士族不知凡幾;又是趙王眼下,也不敢過於張揚。當然這些個封君公卿回到自家封邑,車駕排場自然也是極大的。但是在邯鄲,卻無有幾個能有這般大的排場。即便是趙王的幾個子嗣,一般出行亦不過是數十人而已,遠遠不及當前。
趙政心中亦自歎道:“寵愛如斯,猶甚子嗣!然卻非我之幸也。”正感歎間,就見莊園門前遠遠跑來了數個奴隸;也不進門,隻在門口喝道:“王女將臨,趙政何在?速速出來相迎!”這般呼喝可謂是無禮之極,趙政身後的兩個丫鬟亦是麵有怒色。主君雖是質居,然亦是秦王子。王女雖尊,如何敢這般以奴隸相辱?
趙政卻不為所動,亦不出去;隻是冷眼相看。見這幾個奴隸的行徑,趙政已知女薑非善也。自家隻以不變應之!那幾個奴隸呼喝了幾聲,見兩旁跪滿了人;卻無人應答。不由將手中鞭子一揮,就抽向了跪著的一個魔奴。趙政心念一動,魔奴當即有了反應;也不起身,隻將手一抄;就抓住了鞭子,那鞭子上有許多細刺;隻這一下,魔奴的手已是鮮血直流。然魔奴無痛無怒,將手往懷中一拉;持鞭的奴隸就自吃不住,當即踉蹌一下;摔倒在地。鞭子也自脫手,那奴隸連忙爬起;大怒不已。正要發作,就見魔奴將奪來的鞭子揮了回來,當即顧不得發作;連滾帶爬,將將避過。隨行來得幾個奴隸見如此,不敢多待;慌忙拉上同伴,跑了回去。他們雖向曾借女薑之威,曾在許多奴隸前耀武揚威,甚至那膽大的也敢呼喝公卿門下;但終究也隻是奴隸,命實賤也!見有不懼女薑之威者,他們也自不敢多作停留,隻是回去告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