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裏逃生見真情(1 / 3)

柳毛黑鉛礦勞工兩次成功暴動和逃亡,驚動了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幾次電報傳來,要求安傑正雄嚴密監視礦區的勞工言行,加快礦產資源的掠奪,保證戰爭機器的運轉,防止中共抗聯部隊的破壞。對此,安傑正雄通過軍事手段更加嚴厲殘酷的鎮壓勞工。他們糾結大把頭、漢奸特務瘋狂地折磨勞工的身心,妄圖使煤礦勞工俯首帖耳,為他們賣命多出煤。

已經傷愈的孫鳴山按照中共地下組織的安排,針對安傑正雄等日本鬼子實施的“大出炭”計劃,開始了秘密行動。

孫鳴山在穆棱煤礦結交了許多朋友,這些朋友多數為在井下一起挖煤的勞工。為了有效的滲透,他先秘密來到了他的老友王海家,並作為中共地下黨秘密聯絡點,對穆棱煤礦礦區開展礦區工運運動。由於孫鳴山被日軍列為通緝犯,不能直接暴露在敵人麵前,隻能隱蔽起來,發展進步勞工,有針對性地與敵人鬥爭。

這天,孫鳴山又一次來到了王海的家中,王海的妻子佯裝坐在院子裏劈柴,觀察和注意外邊的動靜。王海向孫鳴山彙報自己了解的情況:“孫老弟啊,現在小鬼子又耍花招了?”

孫鳴山感知又有新情況,催促道:“快說,什麼情況?”

王海低聲說:“鬼子們又在一井建立了‘特殊工人訓練所’,把抓來的抗日分子、無辜百姓和逃跑未遂的勞工,以?“政治犯”的名義,嚴密監管在那裏麵。每天排隊上工,四個人一橫排,兩邊有礦警押著,後麵一挺機槍跟著,坑口旁都有鬼子憲兵把守,這陣勢老嚇人了。每頓飯一個糠菜團子和一兩碗稀湯子,根本吃不飽,下坑一幹就是12小時。聽說,每天每人必須刨兩車煤,完不成休想出坑,累死了不少人。”

“還有什麼情況?”孫鳴山進一步追問。

“這些人眉毛都被把頭剃光,衣服被扒光,換上更生布囚衣,背上用紅油漆寫上編號,相互不準稱呼名字,隻允許叫編號,這是從來沒有見過。唉……這些可憐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沒見幾個活著出去。在坑口不遠的地方有死人倉庫,幾天就堆滿了,每天都能看到往外拉死人,扔進了大山荒溝裏,碼成垛,澆上汽油,點燃銷屍滅跡,很遠都能聞到那種難聞的氣味……鬼子把事情做絕了,連畜生都不如。”王海氣憤地說。

“看來,鬼子用毒辣的手段鎮壓勞工們的反抗。這些王八蛋,不得好報應,天理難容。我這次來,就是和你商量一下,秘密組織工人開展對敵鬥爭。”孫鳴山嚴肅地說。

“鳴山,這可不容易,就靠咱們倆個能行嗎?還得需要找幾個幫手。”

“這個問題,我考慮到了,你想辦法與二井工人張占一、黃大斌取得聯係,了解情況,研究對策,不能讓鬼子們這麼猖狂了。”

二井與一井不同,在這裏下井挖煤的多數是本地人,為了生計,不得不去做苦工,賺取少得可憐的薪水。但是與其他礦井相比,在日本人統治下也好不哪裏去。在日本人的欺壓下,以人換煤,不管人們的死活,工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無疑也成為人間地獄。

這天早晨,天氣異常的沉悶,烏雲壓得很低,雷電突然響起“隆隆”的聲音,一陣涼風吹來,密集的雨點落了下來。這是初春第一場雨,雨下得又大又急,地麵已經濺起雨霧,散發著土腥味兒。王海根據孫鳴山的指示,前來等待上夜班收工的張占一、黃大斌升井與他們接頭。沒料到天變了臉兒,下起了瓢潑大雨,他隻好躲在由日本人把守的礦井大院門口一個磚石結構的警衛室屋簷下避雨。一名鬼子兵已經發現了他,在屋內揮揮手,示意讓他離開。他右手指了指天,左手又抬起裝有綠油油的發芽蔥和幾捆小白菜的菜筐給鬼子兵看。這名鬼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再理會。此刻,井架上碩大的天輪(鐵輪)隨著兩聲鈴響,急促地在鋼絲繩的帶動下飛快地轉動。王海已知他們快升井了,不斷地注視著出口處,焦急地等待著。飛速旋轉的天輪漸漸地放慢了速度,片刻停了下來。“咣鐺”一聲,罐籠的門接著被打開,湧出十多個人。盡管他們全身都被煤粉染成黑色,隻露出潔白的牙齒和瞳仁,但仍看出異常的神情慌亂和無法形容的誇張動作,大喊:“不好了,井下透水了!快點救人啊!”

王海聽到喊聲,也驚呆了,暗想:完了、完了,這事情趕得太巧了,井下這兩位兄弟凶多吉少啊!他歎息著,雙手合在胸前,微閉著眼睛,在祈禱。

井下發生了透水事故,驚動了俄方礦長黑毛(依次哈金)和日方礦長川崎。在井口辦公室內,黑毛表情凝重,看了一眼川崎,走上前在他的耳邊嘟囔了幾句之後,換掉便服,帶領一名工程師慌忙地走進了罐籠中。隨著三聲鈴聲響起,罐籠下行,一股入井的風強硬地襲來,使得黑毛打了個冷顫,額頭也冒出了冷汗。雖然礦井事故頻頻發生,死了許多工人已經司空見慣,但是對於黑毛來說,這次有所不同,井下還有俄方工程師加裏斯金沒有上來(羅斯托夫的同學)。

原來張占一、黃大斌等10多名工人在井下沿著煤層刨煤,煤層一人多高,刨下煤之後,用鐵鍬鏟起裝在麻袋裏,其他勞工背著煤往外走,倒進了主巷道的鐵質的煤鬥裏,裝滿煤鬥後,拉動兩聲鈴聲,拴在煤鬥的鋼絲繩繃緊,隆隆地提升到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