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殺鬼”之後,黃大斌很快離開了事故現場,內心很激動,感謝上天給了他一次機會,為母親和妹妹報仇。他的心,又很快地平靜了下來,因為,還有那些日本人,也是他的仇人。他淡定地回到了自己所在的作業地點,若無其事地拿起煤鎬揮了幾下。這時,一名工人慌張地從巷道跑了過來,大喊:“不好了,主運巷跑車了,聽說勾死鬼和身邊的兩個偽軍死了,小鬼子正在勘察現場呢!”其他工友問:“啥時候的事情?”這名工人氣喘籲籲地說:“就剛才的事兒,從地麵下來許多鬼子和偽軍,抬走了勾死鬼等三人的屍體。還要求所有的人原地工作,不準升井,很可能要盤查所有出入井的人。”黃大斌不動聲色地刨煤,細致聽這名工人的述說。張占一聽到此消息,眼睛瞄了黃大斌一眼,心中已經有了數。對全班工人說:“我和你們說,不論勾死鬼是因為啥死的,和我們沒有關係,鬼子來問,別瞎說,聽到沒有?”
工人馬三附和著說:“占一說的對,我讚成。胡亂說,會引來麻煩的。”
川崎聽說勾死鬼死了,不但他死了,而且兩名日偽軍也死了,讓他很震驚,也很納悶兒。最近,礦井老出事兒,這是怎麼了?他帶領其他把頭和偽軍入井現場勘察,認定這是一起人為造成跑車事故。
川崎回到井上,按照安傑正雄的指令,凡是日本人和軍警發生意外和死傷必須向他彙報。他拿起話筒撥通了安傑正雄的電話,告知井下發生事故情況。安傑正雄聽後,對於勾死鬼和兩名偽軍的死並不在意,讓他關注和擔心的是懷疑中共人員參與製造這起事故,阻礙“大出炭”計劃的實施。他要求川崎將所有駐礦的偽軍對礦井進行封鎖,升井後逐一排查,不得有遺漏,一經發現和認定是中共人員,立即實施抓捕。同時,他通知岡田一郎帶領一小隊日本憲兵和安俊澤帶領部分特務協助徹查。一時間,礦井周圍布滿了兵力,實施了戒嚴。
收工的時間到了,勞工們陸續登罐升井,他們被偽軍們驅趕到礦井大院內,四周圍著手持武器的日本憲兵。岡田一郎、川崎、安俊澤等人個個充滿著殺氣站在勞工隊伍的前麵。這時,礦井勞務係的日本人山本正一手拿著入井人員名單開始點名,點到一個人,目視一眼,當點到“丁丙坤”的時候,無人回應。
川崎臉上的贅肉動了一動,怎麼他沒有升井呢?難道是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不相信丁丙坤會做出此事。川崎問山本正一:“丁丙坤,哪裏去幹活?”“川崎君,他的早早的入井幹活,不知道他跑哪裏去了?”
川崎感覺事情複雜了起來,難道他是畏罪潛逃?對岡田一郎低語說了幾句之後,對安俊澤表示,說不了完整的漢語,讓他做翻譯。川崎說一句,安俊澤馬上翻譯一句。安俊澤大聲說:“川崎太君說了,井下發生了跑車事故,已經認定是一起人為事故,問大家是誰幹的,快出來。”安俊澤停頓了一會兒,川崎又說了一句,安俊澤又大聲說:“有知情的,可向太君彙報,太君會大大的有賞。如果不說,知情不報的,統通地把你們帶走,去‘特殊工人訓練所’,聽明白沒有?”
勞工們站在那裏沒有回應,現場很沉悶。安俊澤有些急,又重複了一遍,嗓門比剛才又放高了一點。馬三有些不耐煩嚷道:“跑車撞死了人,是井下常有的事情,真是大驚小怪。再說了,發生跑車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現在勞累了一天,肚子餓得癟癟的,快把我們放了吧。”“是啊,我們都餓著呢,快讓我們回去吧!”眾人齊聲說。
“那可不行,今天不說出誰幹的,誰也別想走!”安俊澤氣極敗壞地說。
現場又陷入沉悶之中。
川崎又對安俊澤嘟囔了幾句,安俊澤不斷地彎腰“哈伊、哈伊。”轉身對勞工們說:“太君說了,限定5分鍾時間,再不說,就把你們帶走。”
川崎這家夥心裏沒有糊塗,直覺告訴他,這裏肯定有反日分子,必須一個個地“過篩子”,抓出真凶。
僵持中,川崎示意站在勞工隊伍前麵的馬三過來。馬三走了過去。川崎對馬三說:“你的,隻要說出來,我會有賞的。”
馬三冷眼以對:“川崎,我們不知道誰幹的,我們隻知道幹活。”
岡田一郎上前抽出戰刀,在馬三的眼前一揮:“你的死啦死啦的。”
馬三胸一挺喊道:“我們被你們抓在這裏做苦工,生不如死,你要是想讓我死,那就快點吧!”
岡田一郎一聽,那副驢臉拉得很長,真把戰刀舉了起來,大喊:“你的壞啦壞啦的。”
馬三麵不改色心不跳:“反正你們已經把中國人不當人,死也就是巴掌大小,本來就是不知道,讓我說什麼?”
岡村一郎咬著牙把刀往下落,這刀到了馬三的脖子上,並沒有真砍,而是用刀背放在他的脖子上:“快說,不說,你的馬上就死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馬三堅持著說。
到了這種情況,岡田一郎搖搖頭,把戰刀抽了回來裝進了鞘。日本人這麼折騰,讓勞工們盜出一身冷汗,個個伸長了脖子,眼睛直直地看著,緊張得透不過氣來。一方麵替馬三提心吊膽,另一方麵被馬三臨危不懼精神所感染,嘴裏不說,心裏讚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