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德林等中共地下黨人在礦區頻繁活動的同時,安傑正雄也在密謀發展特務組織,在穆棱煤礦和柳毛黑鉛礦布置眼線,一邊打探反滿抗日通蘇和破壞生產人員的情報,一邊清查戶口發放證件,對“可疑”人員實施抓捕。同時在礦坑、火藥庫、變電所、鐵路橋、水源地倉庫等設立固定的崗哨,由原來的“礦警”改編成“日警”,統一著滿洲國軍裝守衛。
對此,在王德林的策劃下,穆棱煤礦成立了“反日會”這一群眾組織。黃大斌為“反日會”會長,組織勞工與敵人進行針鋒相對的鬥爭。在黃大斌的帶領下,勞工們為了少幹活或不幹活,還要多開資,出了不少糊弄鬼子的好主意。礦長川崎為了保證產量,每個礦井都設有“檢炭工”,這個“檢炭工”可不是一般人能當上的,多數為一心為鬼子賣命的二把頭擔任,井下掘進和采煤掌子都有各自的番號,哪個地方出煤,就掛哪個掌子番號,上麵記錄出炭的數量,按照出的數量開資。這個損招夠絕得了,卻難不倒勞工們的智慧,為了虛報產量,趁“檢炭工”不在,裝半車,運走,讓運煤車多跑趟數。如果“檢炭工”睡覺去了,明是拉一趟,就說拉兩趟、三趟。
時間久了,日本人和“檢炭工”發現了問題,隻見拉的趟數多,產量沒有見多少,知道勞工們在“磨洋工”。因此,對勞工們進行了更加嚴厲的欺壓,減少工資,甚至白幹活,引起了勞工們的不滿和抗議,奮起反抗。
一天,因數量難以核對上,勞工們與“檢炭工”由爭執發展到了群毆。勞工們人多勢眾,對凶惡的“檢炭工”充滿著仇恨突然爆發,舉起鎬把和鐵鍬雨點般地宣泄打在“檢炭工”身上,轉眼間倒在了地上,斷了氣兒。少數膽小的勞工見“闖禍”了,有些恐慌,不知道怎麼辦好。這時,黃大斌大聲地說:“工友們,不要怕,他死有餘辜,罪有應得!”“出了人命,小鬼子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一名工人擔心地說。
黃大斌胸有成竹地說:“一不做,二不休,總有法子蒙蔽過關的!隻要大家聽我的,小鬼子拿咱們沒有辦法。”接著黃大斌帶領勞工將那名“檢炭工”扔進了老塘裏,又組織兩名工人拾起撬棍,插進老塘的頂板縫隙,漸漸頂板裂隙變寬,他喊了一聲“快跑”,隨即身後老塘的頂板“轟”的一聲脫落了下來,並伴隨巨大的衝擊波,巷道內頃刻間彌漫著黑黑的粉塵……
俗話說,牆倒眾人推,鼓破亂人捶。事後,礦長川崎到處找那名“檢炭工”,卻始終沒有找到。他對那名“檢炭工”失蹤產生了懷疑,糾集一部分把頭和負責勞務係的日本人,對勞工們逐一排查審訊,勞工們一口咬定沒有看見,最後,川崎隻好放棄追查,不了了之。這可謂:蛇爬無聲,好計無影。
其他幾名“檢炭工”聞訊後,對其死因有了許多的猜測,想起來不寒而栗,他們心裏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從此,大漲了勞工們的士氣和鬥誌,麵對欺壓他們的“檢炭工”,不再畏懼,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在與“檢炭工”鬥爭中,明確地告知:“你們替鬼子賣命小心點,如果把我們惹怒了,就打死你,扔進老塘裏,就說冒頂砸死的!”那些“檢炭工”們自此深刻感覺到了很難對付日益覺醒的勞工,囂張氣焰有所收斂。時而,在勞工中悄然流傳著《磨洋工》歌謠:“磨洋工,磨洋工,拉屎撒尿半點鍾,糊弄糊弄一天工……磨洋工,慢慢幹,說稀糊,扯笑談,一趟廁所老半天。工頭氣得幹瞪眼,沒有辦法對付咱……”這些來自勞工們發自內心的怒吼,喚醒了人們的民族氣節和愛國力量。
井下,不斷地燃起抗日烽火,地麵更沒有讓日軍消停。“抗日會”如雨後春筍迅速發展。王德林等人編印《抗日會報》用通俗的語言宣傳抗日救國的道理,提出了“日寇不滅,生活不安,打跑鬼子,還我河山”等口號,號召群眾積極參加抗日鬥爭。
一時間,礦區的工人家屬通過各種方式重新掀起抗日熱潮,不少群眾參加“抗日會”組織開展的察敵情、破壞交通、切斷電話、搗毀設施、張貼標語,使得駐梨樹鎮的日軍和特高課安傑正雄等惶惶不可終日,晝夜不得安寧。
這天晚上,安俊澤匆匆忙地來到了戒備森嚴的日本憲兵隊,去找他的主子安傑正雄。敲響了門之後,應聲進去,在安傑正雄耳邊嘀咕了幾句。安傑正雄不斷地點頭,臉上露出了凶光,高興地對安俊澤說:“吆西,大大的好。”那麼,安俊澤對安傑正雄說了寫什麼呢?原來安俊澤通過安插的線人密報:晚間八點,有“抗日會”人員在黃大斌家聚會,具體內容不詳,建議立即進行圍剿。同時安俊澤告知安傑正雄已經安排了幾名特務在那裏秘密盯守。
安傑正雄獲悉這一情報,非常的興奮,搖晃著身子在屋子裏走了幾步之後,突然駐足,對安俊澤說:“你帶路,我們統統去。”“哈伊。”安俊澤低頭聽令。安傑正雄撥響了岡田一郎的電話,要求立即前去抓捕。
原來黃大斌在自己的家,組織部分“抗日會”骨幹成員和部分家屬開展宣講黨的抗日主張動員會。這些骨幹成員多數來自穆棱礦區的工人、家屬和手工業者,自願或主動接受黨的領導,積極傳播革命思想,曾搗毀礦山設備、破壞鐵路設施、剪斷日軍電話線路等,給予日本侵略者沉重的打擊。
安傑正雄正因為抓不到抗日分子,氣得暴跳如雷,無所適從。要說這個安俊澤死硬的鐵杆漢奸,不僅疑心大,而且又奸又滑,自從跟小鬼子混,別的沒有學著,陰險毒辣且發揮的淋漓盡致,對梨樹鎮及穆棱礦區的情況摸得清楚。孫鳴山、張占一、馬三等人受到日本人的折磨和抓捕,都與他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這次行動之前,預謀已久。安俊澤是通過線人打入“抗日會”,獲取情報。這個線人綽號叫郭二狗子,個子不高,刀鞘臉,長著一雙三角眼,身體單薄,平日裏遊手好閑,曾跟安俊澤一起混過,後來做過土匪,被日本人當做浮浪被押送到穆棱煤礦做勞工。與黃大斌在一起挖煤,一起磨洋工,時間久了,兩人自然很熟悉,且不了解其原來的劣行。一次收工升井後,郭二狗子與安俊澤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