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你什麼毛病！”朱石下意識怒喝一聲，雙手死死地撐著對方的臉。可接下來看到的東西，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主廚本就有些發白的臉此時更顯慘白，甚至不見一絲血色，就跟死屍似地。然而他眼睛中卻一片血紅，很明顯是極度充血的症狀，似乎隨時都可能爆炸。大張著的嘴裏不停地垂下縷縷唾液，這代表著人體本能反應的失常。但最可怕的“艸，你什麼毛病！”朱石下意識怒喝一聲，雙手死死地撐著對方的臉。可接下來看到的東西，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主廚本就有些發白的臉此時更顯慘白，甚至不見一絲血色，就跟死屍似地。然而他眼睛中卻一片血紅，很明顯是極度充血的症狀，似乎隨時都可能爆炸。大張著的嘴裏不停地垂下縷縷唾液，這代表著人體本能反應的失常。但最可怕的還是主廚臉上的表情，肌肉扭曲，青筋凸起，猶如惡鬼，急不可耐地想要撲食新鮮血肉。“臥槽……”朱石臉憋得通紅，死死地頂著對方。他一向以力氣自傲，可主廚無疑占著體格上的優勢。此時此刻，對方的力量比往常還要強上數籌，任憑朱石如何努力，那血盆大口還是越來越近。“給老子滾開！”他心頭一橫，惡向膽邊生，膝蓋用力向上一頂。男人都知道，不可描述的重點部位一旦被人痛擊，體格再好的人也別想生出一絲力氣。在加上朱石一點都沒收力，完全是照著“雞飛蛋打”的標準去的。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主廚就像個沒事人似地，仍舊維持著原樣，仿佛蛋蛋發出“哢嚓”一聲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似地。那大口一點一點地向朱石靠近著，甚至能看到焦黃的牙齒上殘留的血跡和肉沫。“我……”朱石緊緊地咬著牙，連咬出血都沒發現，“艸！”此時他再也顧不上許多，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向上一推。在腎上腺素的推動下，他竟真的將對方推到了一邊。“呼……呼……呼……”朱石連滾帶爬地退到牆角，身邊就是剩下的熊骨和熊下水。他隨手抄起了一根尖銳的肋骨，下意識指向主廚，雙手顫抖不已。“……別，別過來！”朱石咽了口口水，厲聲喝道，“再過來，就特麼別怪老子手裏的家夥不長眼睛了！”主廚撐著地麵，緩緩站了起來，口中發出“嗬嗬”地嘶鳴。他根本沒理會朱石的威脅，再次蠻橫地撲了上來，一副死也要吃塊鮮肉的樣子。也許這時候已經不能再用“他”來指代主廚了，用“它”更確切一些。“艸，你特麼瘋了！”朱石心中湧起一股戾氣，“今兒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雙眼充斥著鮮血，怒吼著撲向主廚，一頭撞進了對方懷中。在體重和勢能的雙重作用下，胸肋骨刺破了衣衫，劃開了皮膚，猛地紮進了柔嫩的血肉和心髒之中。主廚咳出口鮮血，卻仍舊不顧一切咬中了朱石的肩膀，當場皮開肉綻。然而心髒受到的重創讓他再也無力撕咬，慢慢地也就沒了聲息。朱石一把推開了主廚的屍體，躺在地上急促地喘息著。他不是沒見過血的普通老百姓，但殺人……卻真的是第一次。那種剝奪一條鮮活生命的罪惡感，那種眼睜睜看著人體慢慢失去一切動靜的恐懼感，幾乎讓朱石崩潰。“嗬嗬……”門外傳來陣陣蹣跚的腳步聲，間或夾雜著不似人類的低沉嘶吼。更外麵，隱隱傳來了陣陣爆炸的轟鳴，以及……人類瀕死的慘叫。“艸，還有！”朱石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幾步就趕到門邊，飛快地鎖上了大門。他覺得不太保險，又從周圍拖過幾條桌子頂在門後，接著才靠在牆上，緩緩滑坐在地。“這特麼到底什麼事兒！突然之間的，一個兩個都瘋了……都瘋了，都瘋了，全特麼瘋了！”朱石喃喃自語著，心中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等等，他們真的是瘋子嗎？人體失去自我製衡力，隻知道往活人身上撲……這特麼，這特麼咋那麼像喪屍呢？難道外麵突然爆發了生化危機？！”他下意識摸了摸肩膀上的傷口，心中泛起絕望。“艸，被咬了……”門外傳來陣陣拍打聲，可朱石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他平時閑著的時候就喜歡看看電影，尤其是喪屍題材。像《生化危機》、《活死人黎明》、《僵屍世界大戰》、《我是傳奇》之類的經典之作，他更是不知看了多少遍。曾經他很喜歡那種血肉橫飛的刺激感，但事情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時，留給他的僅有恐懼。“還說要去接雨詩呢，這還接個毛線……”朱石歎了口氣，頹廢地抱著膝蓋。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地，立刻掏出了手機，“娘個腿的，雨涵還在往這兒趕呢！”他飛快地找到通訊錄裏熟悉的名字，心中暗暗祈禱對方不要出事。“嘟——嘟——嘟——”“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啊我的小姨子！你接電話，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說你了還不行嘛！”朱石一個勁地嘀咕著。然而天不從人願，無論他試多少次，電話裏傳來的依舊隻有忙音。最後，他無力地垂下了手，他隻能無力地垂下手，什麼都做不到。“娘的，這都什麼事兒啊……噗咳！”朱石呆愣地看著地上自己咳出的血，顫抖著撿起手機。他看著通訊錄裏的名字，手指想要按上去，卻又懼怕那後果。然而最後，渴望戰勝了恐懼，他撥出了電話。“嘟——嘟……喂？兒子？你還在酒店呢？喂？你小子特麼的說話啊！”電話裏傳來老爺子緊張的聲音，但中正平和，不像是出了什麼事情。“……爸，我在酒店呢。”朱石深吸口氣，這才安下心來，強自平靜地道。他已經被咬了，或許下一刻就會變成喪屍。但在臨死之前，他還是想再聽聽家人的聲音，哪怕隻有一秒。“你那邊沒事吧？啊？”“沒事，酒店今天關門，說是要迎接個大人物。我一直在後廚這邊收拾東西，安全著呢。”朱石故作輕鬆地說著謊話，他早就習慣了，“你猜我今天處理了啥？猜不到吧，今天我親手處理了一隻黑熊！好家夥，少說也得五百多斤，那巴掌得有我腦袋大，站起來比我都高出兩個頭！”“都啥時候了，還有心思顧這個！”老爺子隨即歎了口氣，續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安穩地在那呆著，警察應該很快就會過去了。家裏邊也挺好的，你上次裝的那個防盜門啊，結實著呢。窗戶上還有鐵柵欄，不會出事的。等事兒都安穩下來了再回家，別路上被瘋子啥的給傷著了……”“知道了知道了！”朱石捂著胸口，死死地盯著地上的屍體。他隻覺得胃裏空落落的，越來越餓，餓的幾乎要發瘋……想吃肉，想吃鮮肉，想吃帶著血的肉！“省點電話費……我先掛了啊！”沒等老爺子出聲，朱石就趕緊按下了掛斷鍵。不能讓家裏人擔心，就算是死，也不能讓家裏人為自己擔驚受怕。對不起，老爺子，娘，這輩子……我不能盡孝了。“咳……餓，好餓……”朱石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一步步走向主廚的屍體。彌漫在空氣裏的血腥味透著股香甜，就像他最愛喝的蜂蜜水，一口氣能悶掉一暖壺。肉的味道不再腥臊，反而帶著縷縷清香。他總覺得那是老爺子做的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肉感層次分明……“艸啊……”朱石狠狠地掐住了大腿，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體感已經喪失了。“老子特麼的不想死……”朱石口中喃喃自語著，心中沒來由的湧出一個念頭。“也許我不會死呢？也許我就像生化危機主角愛麗絲似地，對病毒有抗體呢？也許……隻要吃了那些肉，我就能活下來呢？”不知何時，他已經趴在了主廚的屍體上。他的口大大地張著，雙目帶著極度充血的猩紅，嘴角流出縷縷唾液。“吃下去吧……我不想死……”朱石看著主廚的臉，猛地揮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不疼，不麻，不癢，沒有一絲感覺。朱石嘶聲嚎叫著，拚命抵抗身體裏傳來的饑餓感。他狠狠地捶打自己，瘋狂地用頭撞地。然而在人類最本能的進食欲望麵前，他的意誌力顯得何等弱小。這抵抗，竟持續不了十秒鍾。“老子就算是死，也不會吃人！”朱石望向桌子上的菜刀，咆哮著撲了過去。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不是就會扭頭撲向主廚的屍體大快朵頤，對他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是人生最後的瞬間。是像人一樣死去，還是變成喪屍？至少現在，他還有選擇的權力。“嗬嗬……”朱石的意識已經不再清醒，胡亂地伸手在桌上摸索。老爺子傳下來的菜刀仍舊雪亮鋒利，帶著死亡的惡寒。潛意識告訴他，這桌上到處都是致命的東西。他應該離開，回到食物所在的地方，向本能低頭。吃掉死屍，彌補饑餓感。那是生路，那是唯一的生路，那才是他該選擇的路。“啊——”廚房裏最後傳來一聲嚎叫，緊接著……是肉被撕扯的聲音。是……咀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