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石等人離目的地還剩不到五百米的時候,他們親眼證實了“感染者也會睡眠”這個猜想。不過沒人覺得開心,因為那隻感染者……特麼直接睡在了大街上。雖然眼疾手快的趙信一槍釘死了感染者,但還是沒能阻止接踵而至的感染者潮。隨著陽光緩緩驅散陰影,一隻隻感染者從自己的棲身之地中鑽了出來,眨眼間就彙成了一眼望不到邊的浪潮。麵對來勢洶洶的敵人,朱石等人隻得暫時先隨意找了個超市暫避風頭。“所以接下來咱們怎麼辦?”趙信小心地從櫃台後抬起腦袋,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口中低聲咒罵道,“拍喪屍片的導演都特麼是紗布,真該讓他們過來親眼看看。別說是愛麗絲了,你就算塞一集團軍的舔爺進來都得被圍攻啃死,這特麼是人能衝去的嗎。”他們這城市不算太大,卻也有六十多萬常駐人口。就算隻有一半人被寄生蟲感染,那也有三十萬之數。三十萬隻蚊子擠在街上都能形成遮天蔽日的雲潮,更何況是人。“藝術加工啊。”朱石抓緊時間啃著豬蹄,口齒不清地道,“再說現實世界也沒有生化危機。我說趙哥,你不整點啥吃?變異之後的身體應該很缺能量吧。”趙信縮回腦袋,搖搖頭道:“我不餓,科莫多龍很抗餓,吃一頓能頂個十來天。倒是你,吃這麼多幹嘛?激發冬眠習性了?”朱石沒理會趙信的調笑,自顧自地在那大吃大喝。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這麼能吃絕不是因為體內的黑熊基因,倒像是身體本能地在渴求進食。“趙哥,我以前看過國家應對喪屍型生化危機的預案。”胡雪雯咽下最後一口麵包,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通常來說,城市內的幸存者都是被放棄的。即使咱們國家有二百萬常規軍,可城市又有多少座?每座城市又能分攤多少?一萬,兩萬?這麼點兵力不僅要與動輒數十甚至上百萬的屍潮對抗,同時還得提防忘我中華之心不死的敵人,你仔細想想,這可能嗎?”趙信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吃驚地道:“那……城市裏的人怎麼辦?對了,不是還有核彈嗎?”“東風洗地?那是當所有常規手段全部失效後才會啟用的選項。”胡雪雯歎了口氣,攏了攏散落的發絲,“與頂著核冬天在廢土上重建文明相比,保留重點城市並逐步蠶食喪屍有生力量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說呢?咱就這麼幹看著?”趙信皺起眉頭,也不知是在向誰宣泄自己的不滿。“當然不會。”胡雪雯側耳傾聽,嘴角彎起一絲弧度,“你看,轉機這不就來了嗎?”外麵隱隱約約傳來陣陣喧嘩,堵在街道上的感染者像是打了雞血似地向著遠處湧去,片刻後就沒了聲息。四人探頭一看,發現超市外竟然一隻感染者都沒剩下,也不知它們都跑去了哪裏。“嘿,神了啊胡特派員。”朱石瞪大了眼睛,口花花地調侃道,“真被你給說中了!我說你不是學過算命吧,要不先給我算算運勢?”“簡單的算數題和邏輯推演罷了,哪兒有你說的那麼邪乎。”胡雪雯斜了他一眼,解釋道,“昨天爆發的寄生蟲感染看起來嚇人,實際上也就能殺死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左右的幸存者,剩下的人肯定全都藏起來了。度過一夜之後,幸存者肯定要聚團往城外衝,其中就包括本地剩下的武警及警察這類執法力量。你覺得,這群握著槍的能弄出小動靜?再說了,黨員都是不信封建迷信的。”“那還等啥?趕緊走啊!”趙信翻身躍出櫃台,一馬當先地走出了超市。陽光晃得人一花,讓他下意識抬手遮住了眼睛。“是個適合郊遊的好天氣啊……可惜……”他感慨著自語道,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如果還是沒發生這些破事,茹茹肯定又要纏著自己去山裏玩了……下一刻,黑影突然從天而降,狠狠地將他撲倒在地。血盆大口裹挾著熏人的腥風,徑直朝他脖頸一口咬下。“趙哥!”朱石驚叫一聲,大錘悍然出手。鋼鐵摩擦空氣,響起了刺耳的尖嘯,當場便將黑影砸了個腦漿迸裂。“咳……”趙信咳嗽一聲,手腳並用地爬回小超市,“我靠,要不是有超速再生,我特麼就交代在這兒了!”他脖子上還留著四個血淋淋的大洞,幾乎可以看到裏麵慘白的脊椎骨。然而沒等眾人細看,傷口周圍的血肉便已向中間蠕動而去,頃刻間就愈合如初。朱石麵色難看,扭頭瞥了一眼身後背著的野獸屍體,死死地盯著那黑影不放。“趙哥,猞猁這玩意兒很多嗎?”“猞猁是國家級保護動物,你當都是野貓野狗呢。”趙信沒好氣地道。“那你看看……外麵的都是啥?”朱石咽了口口水,聲音艱澀地道。就在他說話的功夫,外麵竟已圍了不下二十隻野獸。大的幾乎能頂小半個汽車,小的才狼狗那麼大,看起來就像個獸群。然而它們還有個共通點——全都和之前被宰掉的“猞猁”一模一樣。趙信抬頭一看,當即目瞪口呆,失聲驚呼道:“怎麼這麼多……這不可能!”“這是可能的,趙哥。”胡雪雯咬著嘴唇,證實了心中最糟糕的猜測,“隻要它們……不是猞猁。”“不是猞猁還能是啥?”趙信從背後抽出一根鋼筋,額頭直冒冷汗。不到一分鍾的功夫,外麵就又來了三個獸群,此時小超市外已鐵桶般圍了近百隻野獸。它們瞪著墨綠色的眼睛,菱形瞳孔中不帶一絲感情,唯有冷冰冰的殺意。“……是貓。”胡雪雯深吸口氣,拉著何雨涵緩緩向超市內裏退去,“變異了的貓!老朱,趙哥,它們數量太多了,咱們必須想個辦法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