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鼠潮？”胡雪雯麵色不僅沒有轉好，反而愈發陰沉，“是爬行動物？”“對。窸窸窣窣地，不像是用腳在爬，反而更像長蟲。”朱石將昏迷中的何雨涵放到黑子背上，謹慎地端起槍，“我不知道數量有多少，總之肯定多得可怕。”胡雪雯深吸口氣，直接將鼓鼓囊囊地黑色旅行包甩到背上，接著把手裏的盾拋給朱石，動作幹淨利落。“武警支隊駐地周圍全是混泥土牆，車撞不開。沒有代步工具，咱們鐵定會被感染者和獸群圍死。”她迅速地環顧四周，目光最後還是鎖定在辦公大樓上，“為今之計隻有固守待援了，希望咱們別步了那些生還者的後塵。”“你是說，進樓裏？”朱石有些猶豫，“操場上車這麼多，生還者應該不在少數，裏麵鐵定也有進化者。連他們都折了，就憑咱們兩個……”“沒時間給咱們廢話了，快走！”胡雪雯一馬當先地向前跑去，口中飛快地解釋道，“我們不是去樓裏，而是上樓頂。你能獸化出利爪，爬牆不成問題，到時候再把黑子往上一扔，咱們就能占據製高點。對了，那些爬行動物還在地下開洞？”“沒錯，它們速度不慢，估計還有一兩分鍾就能到屍體那邊。”朱石撓了撓腦袋，疑惑地自語道，“它們定位咋這麼準呢？”以二人一獸的腳程，區區兩三百米的距離轉眼即到。他們站在五層辦公大樓下的窗戶邊向裏望了望，隻看到了淩亂的桌椅，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或許是震動……我先上去看看，你們在下麵等著。”胡雪雯雙手扒著窗台，猴子似地蹭蹭蹭幾下就躥到樓頂，探頭向下喊道，“安全，上來！”朱石朝手上吐了口唾沫，用外套把何雨涵和大狗綁在一起，衝著後者嘿嘿一笑。“黑子，還記著小時候的大風車嗎？”大狗縮了縮脖子，低低嗚咽一聲。“保護好我小姨子，知道不？”廚子抱住大狗的腰，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腦袋，“抓緊點，別被甩下去……走你！”他雙臂猛一用力，大狗登時上了天。這狗也不愧是度過了天譴階段的進化者，臨到樓頂時雙爪一搭牆沿，就勢翻了進去，動作比專業玩雜耍的都利索。“接下來……嘖，肚子好餓。”朱石雙膝微曲，直接蹬地上天，輕巧地落在了屋頂上。他不是不想用獸化爬牆，無奈體力根本支撐不住，就連極細微的變身都不行。“我說胡特派員，你那還有能墊肚子的東西嗎？”朱石抹掉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腹中響起一陣雷鳴，“你也聽著了，我……”沒等他說完，武警駐地大門外便上演了驚魂一幕。隻見孫學武屍體旁的水泥地微微向上拱起，很快就成了小土包。下一刻，土包頂端被撐出個破洞，數不清的蛇從裏麵湧了出來。它們就像噴泉似地向外噴著，眨眼的功夫便已鋪滿了方圓五十米之內的路麵，並且還在源源不絕地向外鑽。“……這到底有多少啊？”朱石打了個冷顫，臉色發白地喃喃自語道，“蛇特麼的啥時候也會鑽洞了？”“棕色的體表，附有黑色斑點，體長巨大……它們不是蛇。”胡雪雯摘下狙擊槍，透過狙擊鏡仔細端詳，“是蚺，亞馬遜森蚺。”“就是能生吞活人的長蟲？《狂蟒之災》的那種？可它太小了吧，還沒我胳膊長呢。”朱石握緊了手裏的95式步槍，仿佛這樣就會多點安全感。“還記得趙哥說的嗎？你們市動物園裏有三條森蚺。恐怕裏麵就有母蛇，而且還變異了。”胡雪雯放下狙擊槍，不再看那些嘶嘶吐著信子的森蚺，“這些都是它的孩子，先天就攜帶著進化後的天譴基因，全部都是。”“我記得這東西沒毒的，被咬一下也沒啥關係，對吧？”朱石小心翼翼地問道。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蛇群便已鋪滿了駐地大門外的水泥路，幾具屍體都被包裹得看不見形體了。想毫發無傷地從蛇群裏衝出去？醒醒吧，天都亮了。“沒毒？”胡雪雯苦笑一聲，歎道，“你自己看看它們的尾巴。”朱石凝神細看，臉色霎時變得無比慘白。這些蛇的尾巴末端有一串角質環，每一次擺動都會發出響亮的聲音。“響尾……蛇？”“嗯，就是響尾蛇。”胡雪雯閉上眼睛，飛快地思考應對之策，口中隨意答道：“天譴基因真的很神奇啊，竟然能將兩種具有生殖隔離的爬行綱動物結合在一起。恐怕它們都繼承了血循環劇毒，個個見血封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抗住這毒素，反正我和小雨涵被咬一口是絕對會死的。”水泥路上的大洞仍在不停地朝外噴湧蛇群，入目所見都是毒蛇。它們層層疊疊地鋪滿了地麵，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如果咱們早點開車離開的話……”“你當我沒想過嗎？來，看看那邊。”胡雪雯心中已有定計，將朱石的腦袋扳向不遠處的街角，“告訴我，你在拐角看到了什麼？”“變異貓……”朱石目力何等驚人，自然是一覽無餘，“和感染者。”“現在知道了吧？要不是咱們跑得快，恐怕一頭就撞進另一群怪物的包圍圈了。我稍微大膽地推測了一下，這些蛇群的目標並不是我們，而是城市裏所有還活著的生物。它們的目的應該隻有一個——獲取食物，生育更多後代，也就是繁衍本能。至於樓裏那些生還者……怕是已經成了蛇群孵育下一代的溫床。”“幸好咱們二話沒說直接上了樓頂，否則……”朱石打了個冷顫，心有餘悸地道，“我想這群蛇不介意兩麵開戰。”“它們不急不躁，甚至抑製住了捕食的本能，就像令行禁止的士兵。蛇群背後肯定有個指揮者，保不準就是森蚺母體。隻要能幹掉那家夥，咱們就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