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都濕透了，雨水順著破爛的粗布衣裳流到了那雙傷痕累累的腳上，浸濕了地上華麗的羊絨地毯。頭發濕成一片片貼在削瘦的臉頰上，本來黑亮的長發此刻顯得如此猙獰，似一隻張牙舞爪的獸，下一秒便將她吞噬。
她是那麼的狼狽。冷得直哆嗦，蒼白的嘴唇也不住顫抖，卻仍舊挺直腰板，倔強地看著前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給我能力，替我複仇。”
輕輕抿了一口茶，大手搖晃著手中罕見的精致茶杯，他頭也不抬地欣賞著那細膩花紋，無言。
“看著我！”些許難堪浮上心頭，好看的眉毛揪成一團：“你意下如何？”
聞言，他終於舍得分給她點注意力，修長的手合攏，慵懶地拄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千機閣的規矩想必閣下很清楚了，你，能給我什麼？”
頓了一下，似是下定了決心，她咬咬牙：“我，還有我的餘生。”
男人不由輕笑一聲，冰冷的視線像是要把她穿透：“我並不認為這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湖綠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受傷，貝齒緊緊咬住溢血的下唇，她扭頭，想要離開。“啪！”一張羊皮卷扔到腳邊，她轉身不解地看著他。
他的表情似乎萬年不變，雲淡風輕：“除了複仇，我還能助你複族。複族之後，我要你族為我們勢力效勞。”
疑惑瞬間變為警惕，貓兒緊緊盯著他，像是做好了撲向他的準備。
男子訕笑一聲：“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還知道，你知道千機閣是什麼地方。怎麼，你還想殺人滅口？”
收起冷笑，他站起身來，背對著她，看不見表情：“我既敢收你，就有能力保你。複仇或離開，你自己選擇。”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他知道她撿起了那羊皮契約。
微不可聞的一聲輕歎，他緩緩開口，像是宣布命運：“從今往後，汝名泠墨。”
泠墨，從此效命於千機閣，赴湯蹈火，不應有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