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宿舍,潘海將MP4放在我手上,它還在散發著幽綠的光,我問他說:
“你都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女廁所比男廁所多了一個格子!”
“還有呢?”
“女廁所的牆壁上沒有黃色的尿漬!”
“我日!還有呢?”
“女廁所比男廁所臭!”
“好了!夠了!”
我爬到上鋪,倒頭便睡。
昨日就像火焰,撲騰幾下一陣閃滅,時間疏忽而過,轉眼離高考隻剩下一個禮拜,我卻毫無察覺。
那天,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問青檀:
“你誌願填的哪裏?”
“為什麼要去那裏?”
“你就不能到這裏?”
我點指一個普通大學,她看了我良久,一言不發。
我說:“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考到那裏!”
“你可以努力!而我需要對父母的期望負責!”
“算了!就這樣吧!”
“哐嘁哐嘁~~”
鐵軌盡頭駛來一列火車,閃著昏黃的大燈。我看著青檀,她也看著我,視線裏全是茫然。
“哐嘁哐嘁~~”眨眼間火車駛到近前。
“烏~~”
汽笛聲悶若奔雷,如咆哮的巨獸,越來越近。
我一把推開青檀,後退兩步。
火車卷起一陣狂風,從我們之間飛馳而過,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抽在我的臉上。
透過車廂的間隙,我看到她身後是一片海,茫茫然一片。風狂亂的吹,卷起青檀的長發,淩亂的飛。
時光荏苒,青春裏好多匪夷所思的經曆洋洋灑灑,紛紛擾擾,堆疊的厚厚一層。
不經意間雙手一抹,窗外仍然刺眼,陽光覆滅屋簷,在胸膛烙下一排齒痕,依舊如初。
回憶裏還有許多人,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曾逃脫過我的腦海;有人睡夢中銜著薯片,嘴裏卻喊著苦瓜炒蛋;有人看愛情動作片隻看情節片,然而情節全部快進;有人在我的青春裏飛揚跋扈,卻在電話裏梨花帶雨;有人在我臉上甩了十幾個巴掌,我卻說你敢再打一次嗎;有人撥通了我的電話,沉默良久,最後卻說了句對不起,我不小心按到了;有人在每一次離別都大醉酩酊,醒後嘴上卻從不說一句不舍;
還有人,很多人……
那天突然想起你,撥通你的電話,長長的一串,我說:
“你還好嗎?”
“您好!歡迎致電中國禽獸保險,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
“您好,你是哪位?”
“是我啊!我是你記憶裏的浮萍,我是你過往的雲煙,我是你黑夜裏路過的中子星。”
還有很多,很多,然而我已無力再寫,就如開篇時說的,每一次回憶,都是在回憶的輪回裏瘋狂逃亡,一遍又一遍。
我直接將故事搬到結尾,畫一個句點,讓過去隻存在於破碎的黎明。
自那日之後,世界好像一片陰沉,下了好多天雨,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多,老天並沒有看到我的故事。
一個禮拜後她離開了學校,我再也不曾推開她教室的門,隔著一層樓,隔著一片天。
我回到教室,找了很久,但那張挖了個洞的課桌卻始終找不到,像是從未有過。
然而彎腰仍然在走廊盡頭,抱著他未來的老婆。我還常常在宿舍屏息凝氣,卻再也不曾聽到那種驚心動魄的砰砰聲。
兩個月之後,我早已走出那片陰霾的天空,或許我根本不在乎,我覺得我還很年輕,我還有黎明。
而那個叫做寧凡的姑娘,她仍然與我做著鄰居,直到有一天,我被叫到走廊罰站。側目而望,她也在,因為我們兩個在網吧玩的過了時間。
青春很張揚,我一直都是那個與眾不同,卻泯然眾生的人。想要逆光飛翔,卻被陽光灼傷了眼。
她很特別,說不清緣由。直到有一天,遊戲裏她朝我扔了個炸彈,BOOM的一聲,我的心突然猛烈跳動,這種感覺,我似乎在一年前感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