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莫夕顏躊躇半晌,雖然城主逆風黑岩開玩笑的將方才的尷尬化去,但那幾句話在莫夕顏的心裏卻泛起陣陣漣漪。這樣表白地太露骨了一些,她跟逆風黑岩也不過見過幾麵,救了他一次而已,沒想到逆風黑岩對莫夕顏存了這樣的心思,處理不好,對龍吟家族在風雪城的發展也不會太好。
正當莫夕顏覺得空氣中滿是尷尬之後,忽然聽到錢雨房間裏傳來藥碗打碎的聲響,“他醒了。”莫夕顏低語,逆風黑岩眉間皺了半分,隨後異樣的情緒旋即消失。而莫夕顏朝著錢雨的房間慢慢走去。
“妹子,等等我,我也去看看。”逆風黑岩快走幾步,緊隨其後,二人一起走進錢雨的房間。
錢雨的房間裏盡是藥的味道,莫夕顏剛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破碎的藥碗被摔落在地,黑褐色的藥液從裏麵流出,使得這屋子裏盈滿苦澀的味道。
錢雨呆呆地靠在床上,眼睛裏沒有一絲神采,他的心在剛才的夢境與現實中陷落再陷落。看到聞聲趕來的莫夕顏,他苦笑一聲,終於還是願意麵對現實:“我睡了多久了?”莫夕顏走到他麵前,抬手撫上他的脖頸,在察覺到隱隱一股雄渾的靈力從他體內遊走時,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和進門的逆風黑岩對視一眼,這才道:“不久,兩天兩夜而已。”
錢雨表情有點苦澀,手指握緊,隱隱感覺到一股靈獸之力在體內快速的流淌,伸出右手,攤開手掌,果然有一抹明亮的藍色在手心處隱隱發著光。忽視掉這些,半晌他閉上眼睛,沉聲道:“我醒過來的那一刻,好像看到安寧了。”
他還記得夢境裏的安寧在忍受著明月蟬的噬膚之痛,而自己則飄蕩著站在虛影的陰暗處,束手無策。想到平日裏對安寧的態度,錢雨就覺得心裏有一股鬱結之氣,不能呼出,隻能憋在心裏。
往日裏他一直以為安寧就是驕傲的公主,絲毫不會給人喘息的機會,但是現在看到夢境中柔弱無骨的安寧公主,錢雨開始後悔,如果當初沒有悔婚,那該有多好。
手指從錢雨的脖頸處離開,莫夕顏歎了一口氣,帶著怒氣道:“那是錦鯉,不是安寧。她一直在照顧你,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嗎?如果你看到的的確是安寧,那麼過兩天你好了,就跟我一起回紫嘯王城,到那裏去找安寧,再也別想著要你的自由了,也別在這裏惹得錦鯉嫌。錢雨,難道你自己不知道你的貪心嗎?有了名譽,地位,愛情,你還想要什麼?自由?多可笑,現在你得到自由了,卻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莫夕顏勉強壓製住自己的情緒,看著越來越頹唐的錢雨,心裏一絲不忍,“不過,你救了錦鯉,還是要謝謝你。”
“我的命是你救的,算是扯平了吧。”錢雨淡淡地道,眸子裏一點哀傷。
“哎,我真是不懂啊,風月王朝的世襲貴族,安陽侯之子錢雨竟然是這麼不諳世事,好好的安寧公主不要,非要什麼自由,你以後又不和自由成親生子,一個大男人,整天病懨懨的,真是讓人看了頭痛。如果要是把安寧公主許配給我,怕是我偷著笑還不夠!”逆風黑岩背靠門扉,一口一句風涼話。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看到錢雨就覺得渾身難受,好像兩個人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看到錢雨為了救龍錦鯉被打的隻剩下一口氣,他的反應竟然是沒有反應,要知道雖然逆風黑岩平日裏不著調,可是萬萬沒有將一條人命當做玩笑的心情啊。
“你閉嘴。”錢雨低吼,不知為何,錢雨聽到他提起安寧公主就頓覺生氣,好像這個名字隻允許他這樣叫似的,以前可是沒有這種感覺。莫夕顏看著兩個人不明不白的爭吵,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兩個人非親非故的,竟然吵起架來這麼輕車熟路。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更多的時候,三個人的眼神一直盯著地上那破碎的藥碗。
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逆風黑岩瞥了錢雨一眼,看向門邊,一個穿著土黃色衣服的男子緩緩走進,逆風黑岩眼前一亮,抱著的胳膊放下,激動地道:“大祭司,你怎麼才回來啊?!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被一個黑衣人弄得異常狼狽啊,他竟然敢綁我?!哎,大祭司,你不是來找我的嗎?老看著那小子幹嘛?!”
逆風黑岩覺得有些無語,大祭司前段時間因為身體的原因,離開風雪城到周圍的城市裏去搜尋藥草,好煉製成丹藥供自己服用,通天命的人一般壽命都不是很長,這個大祭司能夠活到五十歲高齡已經是一個奇跡,並且他說的話,百分之百都是真的,所以每次應驗之時都會令他受到不小的反噬。
自逆風黑岩接任城主以來,就親眼見識過這位大祭祀預言過很多事情,且件件不差。他甚至是懷疑這次的靈頓獸事件,大祭祀其實早就知道,為了避免不受牽連,所以在逆風黑岩找他預言之前就離開風雪城躲避風頭,一定是這樣,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現在大祭司的眼睛已經完全定在了錢雨的身上,手指微微顫抖,手上戴著的黑色戒指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