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的,趙擎天從來沒有以自己的意誌作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來,實打實地說,曾經的海誓山盟是我背叛了,我從來沒有完全相信過他的誓言諾言和真心,有時候即使是感動了,心底也隻會柔軟那麼一會兒,很快又剛硬如初。
我還自詡為新朝代的人類嗎?連一個古人都比我懂愛。
如今他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棺材裏吧,他一定既寂寞又孤單,我就這樣什麼也不做躺在這裏發黴嗎?還不如直接找塊豆腐一頭撞死在這裏算了。
不,我一定得做點什麼?我一定要做點什麼,雖然到天水我是做不了什麼事,我不能為他複仇,不一定能看到他的屍身,或許他已經爛了腐朽了……
但在那裏我畢竟能隔得他近了,畢竟那天水城裏有我與他那麼多的念想,也算是可以睹物思人了。
主意一定,我就悄悄地起身,收拾好衣裳盤纏等物,心裏雖然氣悶得慌但仍留了張紙條:隻是想出門散散心,多謝常先生這幾個月來的照顧,另請致上大哥,小妹一切安好,勿念,他年或有機緣相見。
我不知道我還能寫些什麼,劉義道一定很生氣吧,不過我總不能顧念到所有的人的感覺,我要去見趙擎天,要不就是到天水明王府附近的地方看看也好,不然那些以往的記憶會一個接一個跳出來壓垮我的。
不敢穿鞋,隻能用手拎著,輕輕地推開門,大氣也不敢出,用水****了大門,我跨出門去。
很好,沒有任何的聲息,常先生總算是沒有察覺,就是老虎也有要休息打瞌睡的時候,他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也會累的,說不定他巴心不得我趕緊離了他的眼前省得他漲眼睛呢,我暗暗地冷笑。
劉義道願意為我做這麼多,是因為他太傻,豬油蒙了心,常先生很清醒,所以從此後我不會再想著靠任何的人了,我想靠的人我也再也靠不著了,心一抽一抽的痛,象有人拿著條鞭子總在猝不及防間打在最脆弱的地方。
我忽略掉這種痛楚,知道我跑了的那些天,趙擎天一定更痛吧。
我在黑暗裏憑著記憶前行,今夜的月亮並不明朗清晰,隻得個淡淡的月影子掛在空中應景而已。
我沿著月光下暗暗的小路急步快走,村子裏的狗吠了好一陣,我沒理會,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著,月光朦朦朧朧地在空中,活象是睡意朦朦的眼睛一樣半閉半睜。
遠近都有黑乎乎的光線不能透過去的地方,象呲著牙的怪獸,急待擇人而噬,我沒有半點害怕這黑暗這孤單這模糊,我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個晚上,我牽著趙擎天的手,從落霞鎮出走,當時,我是為了不讓他以後報複於我,準備將他送到天水去扔掉的。
記憶裏的月光與今夜的疊加起來了,景色如此相似,但卻物是人非,滄海桑田了,當時心裏充滿了怨恨,恨不能將身邊的小子一把掐死,現在這小子死了,可我呢,心裏卻也隻餘下冰冷的哀傷和自憐如月光一樣,月光天亮了還會全部都收起來,而那傷痛呢將永遠不會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