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病人的家屬!誰是剛剛那個病人的家屬?”一個白胖的小護士在重症室門口叫喊著。
疾走了兩步,王老師快速的答道,“我是,我是…,我是小三…孫丹陽的老師。”
王老師突然想,還是說小三的大名比較好,這畢竟是大城市。
“小三?”胖護士明顯怔了一下,但聽到孫丹陽的名字後,又返回了常態。
“你到前台交下住院費和診療費。”
女護士看了眼麵前的農村女人,似乎對她老土的穿著比較蔑視,但話語裏還有點嫉妒的意思,因為王老師現在的打扮也要比她好看的多。
“護士小姐,孫丹陽情況怎麼樣?”王老師非常關心小三的情況,就多問了一句。
“怎麼說話呢,怎麼說話呢,你才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女護士杏眼一瞪飆起了粗話。
“對不起,小姐…,啊…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擔心病人的安危,所以…所以想先問問情況。”
王老師第一次到市裏來,不知道怎麼和這種嬌氣的城市人打交道,說話有點語無倫次。
“先去交錢!”護士沒好氣的說。
“砰”。
重症室的門關上了!
輪到王老師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趕緊一路小跑到了前台。
“你好,小姐,啊,不……”,經曆了剛才那一幕,王老師都不知道怎麼稱呼人了。
“你好,有什麼事嗎?”這個小護士倒是蠻好說話。
“我是給孫丹陽交醫藥費的,就是剛剛進入重症搶救室的那個!”
也許是因為麵前這個小護士的態度比較好,王老師不再那麼緊張了。
“一共3680元。”
“多少?”王老師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3680元。”
這一次,王老師真真切切的聽清楚了,3680元!
自己一個月280元的工資,辛辛苦苦一年才3360元。
3680元,等於自己拚死拚活的幹一年啊。
怪不得說城裏消費一天,農村忙活一年呢。
這錢就這麼一下子進去了,城裏的醫院真的來不起啊!
“您…稍等一下,我…我去取錢,身上帶的不夠。”王老師有點羞澀,出來的急了,隻帶了張銀行卡。
小三的父親和他二哥外出打工了,大哥剛剛被砸死,母親又為這事病倒了。
再怎麼說,自己從小看著小三長大,又很喜歡他,王老師決定還是要幫一幫。
“不用,這裏可以刷卡。”櫃台護士叫住了正要轉身的王老師。
“哦”,雖然有點不懂,但是王老師還是將銀行卡交給了小護士。
“請在這裏簽個字,一共刷了3680元,卡裏原來3760元,餘額80元。”小護士操作完後將卡還給了王老師。
王老師心裏砰的一動,這可是自己勞累了一年多攢下的錢啊。
丈夫的左腿有殘疾,沒有工作,也不能幹活,就靠自己的微薄工資養著他和一個3歲的孩子,這錢一下子就沒了,確實有點心疼。
可是,想想小三還躺在病床上,需要治療,王老師的心稍稍有點安慰了,隻要能救得了小三,這錢花的值了。
交完錢,王老師重新回到重症室門口的走廊上等待消息。
門是關著的,裏麵的燈亮的有點晃眼,王老師找了個靠椅坐了下來。
坐在座椅另一邊上的中年婦女突然開口了,“大妹子,你別介意,那個胖護士才被人甩了,所以脾氣不好,我剛剛也被她臭罵了一頓呢。”
“阿”,王老師應了一聲,突然反應過來,笑了笑說,“大姐,我沒放心上。你也是來看親人的?”
“是啊,我老公得了重病,看了好多醫院,一直不見好,就轉到這裏來了。
雖然這裏比較貴,但醫術還是不錯的,經過10多天的治療,我老公的病居然有好轉了。”
看的出來,中年婦女的臉上有著深深的疲勞感,但老公狀態良好的消息還是讓她輕鬆了不少。
重症室的門開了,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男醫師,拿著一張單子喊,“誰是孫丹陽的家屬?”
“我”,王老師站了起來應聲道。
“跟我到辦公室來。”
王老師辭別了中年大姐,跟著男醫師進了辦公室。
“請坐”,男醫師在辦公桌旁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