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星落峰上的弟子們奇怪的生活方式,平常陸小茶隻需要不到半天就能帶回夠星落峰用三天的柴火,而今日他卻用了整整一天。
“小……小茶,等我……一下。”楚易氣喘籲籲地對前方說道。陸小茶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多少次小師叔叫他了。
“好的小師叔,不用著急,我們離住處不遠了。”陸小茶回答道。他正背著一大捆的柴火,腳步輕盈,聽到楚易喊他,才停下來,一臉輕鬆地看著後方的楚易。而楚易這時正背著那把小落星劍在後邊一步步走,小臉發白,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浸濕後又被風吹幹,一綹綹貼在額頭上。再仔細看,能看見楚易露出的皮膚上覆著一層細細的鹽粒。
早上的時候,張承翰對楚易說,修行之路是一條艱難困苦的路。不過一個白天,楚易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這四個字。張承翰安排他隨陸小茶一起砍柴,然而這一個白天他不但一根樹枝都沒砍,甚至連小落星劍都沒從背上解下來。除了陸小茶砍柴的時候他歇息了一會,其他時間一直在與背上的劍和腳下的路奮鬥。不過七歲的小身板背著二十多斤的重劍,踩著坎坷不平的山路到雪峰之下找樹林,這對身體瘦弱的楚易來說無疑是難度超高的挑戰,至於用背上的小落星劍砍柴,暫時先放一邊吧。也還好有陸小茶一路陪著他,不然他能否回到住處可能都是個問題。
楚易終於走到陸小茶身旁,喘著粗氣,一手扶著大腿,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下。
“呼……,小茶,你身上那麼大一捆柴火,也不比我背上這劍輕,你怎麼一點都不累?”
陸小茶“嘿嘿”一笑,回答道:“我早就習慣了。小師叔你這才第一天,表現已經很不錯了。想當初我從劉師兄那兒接過這活來,第一天砍柴的時候表現比你還差呢。那天要不是師父跟著我,估計我都回不去了。”
“那你用了多長時間才練好了這‘砍柴功’?”楚易接著問。
陸小茶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大概用了半年時間。”
半年?!楚易一聽差點背過氣兒去,要自己半年甚至更長時間天天累死累活背著這小落星劍跑山路,簡直生不如死。
“嘿嘿小師叔你別怕,”陸小茶接著說,“師父不是給你《呼吸法》了麼,你隻要按照那個慢慢改變呼吸方式,等你完全掌握了之後,砍柴就輕鬆多了。”
原來如此。楚易恍然大悟,之前他就察覺,陸小茶一呼一吸之間比自己要慢很多,看來正是這個“呼吸法”。回去之後自己要好好研究一下。
心裏雖然想著研究《呼吸法》,但是等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楚易早就把它拋在腦後了。兩個人回到星落峰上時,天色已經漸暗。與陸小茶分別後,楚易回屋倒頭就睡,哪裏記得什麼《呼吸法》。
陸小茶走到平日裏堆柴火的一片空地前,將背後的柴火放了下來,看著全部由自己收的柴火,不禁笑出聲。今日,他和小師叔楚易用了他平日裏三倍的時間,打回了三分之一的柴。
不過令陸小茶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清早,楚易非但沒有懶睡,反而主動跑到陸小茶那兒找他。從被子裏被拽出來的陸小茶看著麵前的楚易,發現他背著那小落星劍,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好像完全沒受昨天苦訓的影響。這讓陸小茶心裏對這個七歲的小師叔多了些異樣的看法。
當然,傍晚兩人回來時候,楚易還是累得不像話,連招呼都懶得打,徑直回屋去了。
伏雲山的雪峰上經常風雪交加,不知不覺間一個月的時間就給吹走了,山下應該快到入冬時節,而山上的風雪更猛烈了。
一個月時間裏,天天和陸小茶一起跑上跑下,楚易逐漸適應了小落星劍的重量,可是那《呼吸法》卻始終不得要領。想問問陸小茶,可這家夥卻故作神秘一樣要自己領悟,想問問師兄張承翰,然而自打給了楚易《呼吸法》之後星落峰上就再不見他的人影。
從楚易第一次和陸小茶砍柴那一日開始,倆人一遍砍柴一遍順道用了三天時間基本上跑遍了整個星落峰。三天時間裏,楚易在陸小茶帶領下算是和星落峰上的二十一名師侄見了麵。見麵之後,楚易發現了這二十一個師侄確實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癡於劍道,不愛多言。其中,和陸小茶的大師兄張一甚至根本談不上見麵,因為在陸小茶的再三要求下,楚易隻是去吹風崖遠遠地瞧了幾眼就跑了,生怕擾了那個在山崖上枯坐的呆子。相比之下,陸小茶也算是星落峰劍道弟子中的一朵奇葩了吧。
然而即便兩人跑遍星落峰,楚易也沒看見師兄張承翰一次。
這一日,楚易和陸小茶砍柴歸來,還是在那塊離住處不遠的石頭附近歇息。楚易還是在喘,不過這一個月下來,喘得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厲害了。
“小茶,你知不知道師兄他人去哪兒了?我想問問《呼吸法》怎麼修煉,可是這一個月也沒看見他人。”
陸小茶依然是那副輕鬆樣子,回答道:“小師叔你找師父也沒用,師父肯定也要你自己領悟的。不過你非要找他的話,我想想,吹風崖被大師兄占了,嗯……去攬月峰吧,師父他八成就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