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斬垂下眼睫,扶住喬七夕的腰,冰涼的大手摸上她的額頭揉了揉,沒有說話,動作卻十分輕柔,甚至看也不看孟伯一眼,彎身將她抱了起來,“準備冰塊送來。”他的動作和口氣都十分平靜且理所當然,連喬七夕都沒反應過來。
孟伯猛然醒過身來,慌忙轉身去了,喬七夕瞪了雲斬一眼,“你沒事靠那麼近幹嘛?!放開啦,我自己會走!”
話一說完,臉無端端有些燒,再怎麼說,她也沒有和一個男人如此親近過,不管是過去十四年,還是那五年。
雲斬點點頭,將她放上床麵,掃了一眼喬七夕腳邊長裙,“裙擺長了些。”
他淡定的口氣,讓喬七夕有些莫名其妙,看著雲斬將她的雙腳放上床麵,然後坐上床邊,傾身檢查額頭碰到的地方。
雲斬的眼神清淡,看著她額頭的傷口,指尖冰涼,黑衣是阮陽聞名的阮雲錦所做,垂感質地良好,襟口因為他傾身的動作微微鬆開了些許,可以看到露在外麵的如玉肌理,周身傳來很輕很淺的一股香味。
此時兩人離的很近,那種香味便越發的清楚,很輕很淡,似雲如霧,“這是什麼味道?”喬七夕忽然開口,雲斬退開身子,“什麼什麼味道?”
“就是你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有味道?”他的唇角微微抿了起來,喬七夕疑惑,“難道你不知道你身上有味道?”
雲斬一怔,“沒人跟我說過。”
他的口氣依舊平平,卻帶著些許孤絕迷惘。
喬七夕微垂了眼簾,一會之後道:“那個味道還可以,不難聞。”說著,扶著床頭要下去,雲斬起身退後,“不用起來了,腳碰到了,不踩地沒事兒,一踩可能會難受。”
“你看了半天,我臉是怎麼回事?”
喬七夕畢竟不是扭捏女子,不過片刻,便理清了思緒,她現在該關心的可是她腮邊為什麼會疼,不是那些莫名其妙的。
“有些腫,上火了,不用開藥,不過最近吃飯隻能喝粥了。”雲斬轉到桌邊,孟伯上了冰塊上來,手中尚且抱著天香樓最近幾月的賬本。
喬七夕想了想,“你手中有菜譜,武功也不錯,還會醫術,你還會什麼?”
雲斬沒有接話,隻是轉身回到床前坐下,用帕子包住冰塊貼上她的額頭,他的動作優雅自然,讓孟伯老臉再次僵硬,但是想著剛剛都……那樣了,其實現在這樣也不算什麼,不由深深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哎……
喬七夕沒好氣的瞪了孟伯一眼,“最近找幾個木工師傅過來,另外將那天香樓的門楣換了吧。”
孟伯一聽,臉色變了變:“小姐,門楣不能換啊,天香樓是百年招牌……”
喬七夕輕輕一笑,拉的腮邊有些難受,“你下去吧,人家都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若你實在不願意跟著我,那便離開天香樓,跟隨你那聲名狼藉的主子去吧。”
天香樓,孟家經營百年的酒樓,百餘年來,子嗣甚少,一代不如一代,到了這一代,孟家有兩個兒子,長子孟玉頃囂張敗家,次子孟玉書卻文武雙全,孟老爺臨老入花叢,娶了一個國色天香的花魁為妾,從此獨寵一人,後來竟然聽信小妾讒言,將家族產業天香樓交給了敗家的長子,次子逐出家門趕出京城,後果可想而知,兩年後孟老爺一命嗚呼,敗家子孟玉頃哪裏是那花魁小妾的對手,被那花魁小妾將家產移了個幹淨,孟玉頃還被人牽扯染上了賭癮,欠了一屁股的賭債,不得不賣了天香樓抵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