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像是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隻是當她每次伸手快要觸碰到他的時候,就會有一陣煙霧彌漫在她眼前,再次看去的時候,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影已不複存在,可此刻卻又那麼地真實,她能清晰地聞到專屬他的薄荷清香,還是那麼甘冽,那麼地沁入心脾,溫暖又清涼,還有他身上傳來的溫度,溫熱了樓聽雨埋在他胸口的臉上的涼淚,樓聽雨抱得很緊,她還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在做夢,她害怕·····她害怕隻要她放鬆了一絲,他就會隨著煙霧被風吹散。
陸天承也被這突來的擁抱嚇了一大跳,幾乎是有些費力地,但動作極輕地推開她“小姐,你應該是認錯人了吧?”溫潤平和的語氣沒有怒意,卻也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是對著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一樣,英俊的臉龐平和謙禮,沒有任何的表情,眸底平靜如水。
天花板的水晶燈散發出華麗的光,光暈密密麻麻地匝在陸天承的身上,高大的身影被籠罩其中,樓聽雨看著他,似真似幻,淚眸裏充滿了震驚,難以置信和悲痛,還有·····能掩蓋一切的愛戀,穿透淚霧的朦朧,她還是看清了那張臉,依舊微抿的薄唇,英挺的鼻翼,鐫刻的劍眉,如潑墨的漆黑眼眸,可······為什麼他眼底的情愫是那麼地陌生?沒有以前的繾綣溫柔,也沒有一絲憐惜愛戀。
穿著平底鞋的樓聽雨隻到他的胸口,幾乎是要仰著頭才能看到這張夢裏魂思不斷的俊臉,震驚的眼裏依舊盈滿了淚水,向上的角度還是沒有阻止地心引力,一滴眼淚從淚腺湧出,穿過如梨花般瓷白的小臉,最後啪嗒一聲,打落在大理石的地磚上,水滴順著大理石的紋路擴散開來,似乎是無盡的悲傷在悄悄蔓延·····
“天承哥·····”顫抖的呢喃從心底喊出,帶著無法承受的傷痛。
舞池中央已經有人開始指指點點,說三道四,這個女人,這是想找個有錢人想瘋了吧?竟然明目張膽地就抱住男人!酒店經理聞聲,趕緊跑上前,恭敬地說道“陸總,對不起,這個人沒有邀請函,不知道她怎麼進來了,這是我們的疏忽,我現在就趕她出去。”然後又對著樓聽雨“小姐,請你馬上離開,不然,我們隻有叫保安了。”
樓聽雨始終看著陸天承,眼裏飽含了太多情緒,整個人仿佛已經石化一般,呆立不動,經理見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小弟。
不一會兒,保安就來了,陸天承也沒有說話,如隼般的黑眸緊緊盯著她,不知為什麼,對上她目光的那一刻,那雙如受傷的小鹿般的悲戚眼神,勾起了他心底的一絲異樣感,自己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隻知道心裏像是被掀起了一絲微波,不再如無風般淡靜。
保安見樓聽雨久久未動,不耐煩地催促道“小姐,請你馬上離開,不然,我們隻有動手了。”
“聽雨····,我們先出去。”匡瑤也才從驚訝中回過神,看見保安似乎是要強製動手了,趕緊上前抱住她往外走。
樓聽雨身上已沒有一絲力氣能支撐自己走出宴會廳,剛才和陸天承的對視,已經抽走了她全部的靈魂,現在的她,隻剩下沒有思想的軀殼,好在她身輕如燕,即使全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也能承受。
陸天承的目光不自覺地隨著那抹悲傷又無助的身影飄動到門口,直至消失,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隻是感覺有一絲生疼,但並不足以被察覺,收回目光,彎腰撿起地上遺留下來的包,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地摸索著,眼裏諱莫不明·····
旁邊的韓曦妍早就咬牙切齒,不行,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能擁有的幸福絕不允許有絲毫的毀壞“天承哥,她就是小雨姐,她應該是來找我哥的吧。”伸手垮上陸天承的胳膊。
“冉明·····”陸天承將包遞給冉明,臉上恢複了一貫的神色。
樓聽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酒店的,隻覺得腳心根本沒有踩在地上,整個人像羽毛一樣,在空中浮動著,找不著重心,走到酒店旁邊的石階上,終是無力支撐自己,如被抽了絲,撥了繭,一下癱坐在地上····
“他是天承哥,瑤瑤,他就是天承哥,沒錯吧!瑤瑤······”樓聽雨有些語無倫次地搖晃著匡瑤“可他看我的眼神為什麼那麼陌生,好像他離我很遠,很遠·····”說完又淚如泉湧,哭得撕心裂肺,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
“聽雨,你冷靜一點兒······”匡瑤看見樓聽雨哭得悲痛欲絕也沒辦法,現在她的腦袋裏也是水和麵粉,一團漿糊,再思考一下,隻會和得更加黏糊。
“樓小姐······”一道溫和的嗓音響起。
樓聽雨看見冉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有冉明在,更能堅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雖然已經堅信不疑了“冉明,他就是天承哥,對不對,你告訴我,求求你,快告訴我。”
冉明沒有回答,隻是將包遞給她,平靜開口“樓小姐,你的包,你還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