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亂世紅蓮,癡情守候(1 / 2)

天將夜,小雪紛紛,街上行人稀稀,店鋪也早早打了烊,青樓楚館的燈火開始染紅半邊天。

那廢棄府邸前的台階上,仍舊殘留著凝固的血跡,隻是被積雪覆蓋,已經很難辨別。

說來也奇怪,這府邸雖然早已破敗,但占地不小,朱門雖已斑駁,石獅卻是風雨永固,然而卻沒有方臘軍的人敢占據這座府邸。

森森暮色之中,一襲黑衣陡然落下,黑色的軟皮手套露出雪白如蔥的五指,將積雪輕輕拂去,露出台階上的血跡來。

其中一處血跡顯然是刻意描畫,形似一朵綻放的蓮花,雖然血跡已經凝固成灰黑色,但在黑衣人的眼中,卻仍舊鮮紅。

黑衣人那如蔥手指輕輕撫摸著那朵血蓮,仿佛在感受白天坐在此處那個男子的體溫。

而在府邸不遠處的街角,三五個內襯軟甲,外披黑衣的聖公軍密探,正在虎視眈眈著這個黑衣人。

他們相視了一眼,而後從腰間取下手弩,上弦之時發出喀喀的聲音,顯然將弓弦崩緊到了極致!

那小指粗的無尾箭閃爍著幽黑之色,顯然經過了數次淬毒,他們悄無聲息地靠近府邸台階上的那名黑衣人,就仿佛冬夜裏的一條黯淡影子!

就在這些密探找好了位置,瞄準了目標之時,他們突然感覺背後一陣陰風襲來,下意識將手弩掉轉,然而還未看清楚,手腕已經劇痛難當,手弩被打飛,也不知哪個觸碰到了機括,箭矢激射而出,鐸鐸釘在了對麵民宅的門板上!

這三五個密探可都是隱形遁跡,追蹤獵捕的好手,可一個個竟然沒能看清楚對方的身形模樣,便已經紛紛被打倒在地!

當最後一個密探被劃破喉嚨之時,他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在感知的最深處,他聞到,一股淡淡的屠蘇酒味。

解決了這些密探之後,男人撓了撓亂糟糟的長發,解下腰間的酒葫蘆,悶了一口,一雙碧眼在暮色之中發著淡淡的幽光,仿佛潛心於人間一匹孤狼。

撒白魔看著台階上那個出神的黑衣女子,不由輕歎了一聲,輕輕走了過去。

“那小子比老林子裏的狐妖山魅都滑溜,不會出事的,反倒你這丫頭,關心則亂,擅闖杭州,若有個好歹,我這法王要被人笑死的…”

楊紅蓮也不抬頭,摸著那朵血蓮,有些自言自語道:“他知道我一定會來,這一路上留下來不少暗記呢…”

撒白魔白了一眼,仿佛在說戀愛中的男女都是白癡一般,繼而悶哼了一聲,嘀咕道:“他是叫你離開此處,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法王!您就別取笑了,眼下是個甚麼局勢,難道您不清楚?聽說他被封為國師,朝廷那邊都要炸開了,你覺得皇城司的人潛入杭州,就真的是為了爭取蘇牧來當內應?”

“他在杭州一戰之中功勞太大,早已讓朝廷那些狗官眼紅忌憚,不知多少人想要殺了他呢!”

楊紅蓮瞥了撒白魔一眼,滿是抱怨地說道。

撒白魔歎了一聲,隨意用腳撥開地上的積雪,露出地板上凝固成黑色的血跡,而後冷聲道。

“呐,丫頭你看清楚,這些就是想要殺他的人的下場,從他回杭州到現在,有多少人想殺他?又有哪個成功了?你還是乖乖跟我會嘉興去吧。”

撒白魔顯然知曉自己沒有說服楊紅蓮,不由喪氣,又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小子何德何能,能讓本教聖女傾心若此,讓我大光明教聖女身涉險境也便罷了,居然還為了別個女子要死要活的拚命,不是我老頭子多嘴,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你這丫頭又何必執著?”

他本以為這番話會撩動楊紅蓮的痛處,畢竟她曾為了蘇牧亡命天涯,卻將朝夕相處的機會留給了陸青花,如今蘇牧可以為陸青花以命相搏,她卻隻能遠遠看著。

早在摩尼教訓練營之中時,當蘇牧救下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將自己當成了蘇牧的女人,在她的心中,蘇牧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

她並不會因為陸青花而怨恨蘇牧,在這個朝代,且不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多麼的正常,連自家官人養三五個孌童都是人之常情,無論鄉野市井還是高門大戶,隻要有條件,養些小妾再正常不過。

她之所以傷心,是因為蘇牧將摩尼教的聖物交托給了她,還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當,資助如今的大光明教,正是依靠著這筆錢,才讓摩尼教的人躲過了方臘的追剿,保存了火種,建立了現在的大光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