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縱橫海上的王者,井野平治有著自己的驕傲,他出身倭國皇族,有著血脈之中的高貴,即便自盡,也不想落入敵手。
然而燕青早就從君麻呂稻池的身上,充分體會到倭寇這點尿性,一根弩箭打爛了他的手掌!
梁武直等人爭功心切,紛紛跳上即將沉沒的帥船,要抓住井野平治,後者毫不猶豫便跳入了水中!
一名諳熟水性的縣尉一個猛子便紮進水中,追了上去,入得水底,透過淡紅而渾濁的江水,卻見得井野平治口中銜著那柄肋差,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唔!”
縣尉下意識要張口驚呼,冰涼的江水卻往他的口鼻裏灌,井野平治那惡鬼一般的容顏,徹底占據縣尉的視野,後者被井野平治口中那柄刀,劃破了咽喉!
當血跡骨碌碌冒起來之時,梁武直等人才知心慌,連忙灑下漁網,可井野平治卻沒有再冒頭!
燕青冷哼一聲,扯開外袍,一頭便鑽入水麵,如同一尾強有力的劍魚!
前番已經說過,在梁山軍之中,燕青的水下功夫堪比浪裏白條,他進得水底之後,四處搜尋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縣尉的屍首。
井野平治的手掌被打爛,血跡不斷湧出來,染紅了沿途的江水,蹤跡並不難尋。
燕青體力充沛,胸中氣機綿長,奮力往前追索,然而井野平治入水太久,為了伏擊縣尉已經消耗了大量的氧氣,而後又躲避江麵的捕網,更是耗盡了氣機,此刻正要浮出水麵去換氣!
燕青見得此狀,也顧不得這許多,一道弩箭打將出去,那井野平治便似警覺的魚兒一般,猛然回頭,前路被弩箭封住,隻能往水下沉了一截,躲過弩箭,卻被燕青給追了上來,待得他想要再度上浮,雙腳已經被燕青死死扣住!
井野平治一個鯉魚打挺,拚命掙紮,想要掙脫燕青的束縛,而燕青一不做二不休,抱住井野平治的雙腳,口中刀刃便割斷了對方的腳筋!
吃痛的井野平治已經耗盡了氧氣,大口大口灌著江水,終於慢慢平息了下來。
燕青將他拖到案上,梁武直等人已經將那縣尉打撈了出來,見得倭寇王被俘,心頭總算安定下來,可想到抓捕倭寇王這麼潑天大的功勞,自己竟然沒撈到,心裏難免酸溜溜的。
見得燕青將倭寇王拖上來,這些人便上去協助燕青,即便不能占了這功勞,與這功勞沾點邊,到時候奏表上寫個協助抓捕倭寇王,也是莫大的榮耀了。
燕青雖然內心鄙夷,但最慣做人情,若沒有這些縣尉和武裝弓手的力量,想要截住井野平治,也不太可能,於是便讓這些縣尉來接手工作。
梁武直和諸多縣尉自然不甘人後,紛紛抓起牛皮繩,就要綁了井野平治這倭寇頭子。
豈知他們剛剛圍上去,井野平治陡然睜開了雙眼,一頭就撞在了一名縣尉的頭上,那縣尉仰倒而下,滿頭滿臉都是鮮血!
井野平治直起身子,想要站起來,腳筋處的傷口再次撕裂,鮮血噴湧,他也順勢滾倒於地,滾到那縣尉的身邊,叼起縣尉的腰刀,將那縣尉的脖子給抹開了!
“呲呲!”
縣尉死死捂住脖頸,卻仍舊止不住咽喉的血柱子,而滿臉是血的井野平治披頭散發,口中叼著刀,如同凶神惡煞的水鬼!
他的身上全是血跡,隻有一雙眼睛保持著清澈,那口中腰刀還在滴滴答答流著粘稠溫熱的血跡,梁武直等人一下子就看呆了,回過神來便下意識退開了兩步!
也正是這兩步,使得井野平治猛然甩頭,那腰刀往半空飛起,而後倒插於地,井野平治用破爛的雙手夾住腰刀,就要往脖頸上送!
“一群廢物!”
燕青還在甩身上的水跡,回頭一看,縣尉又被殺了一個,忍不住罵了一聲,三五步便竄到了井野平治的身前來!
此時他身邊沒有刀刃,情急之下也不好動用弓弩,隻有閃電探出手來,一把捏住了井野平治的刀刃!
鮮血從他指間汩汩流出來,燕青卻嘿嘿一笑,笑容之中滿是亡命徒的陰狠。
“入娘的狗倭寇,若非你還有大用,老子早將你碎屍萬段了!敢死算個囊球本事,有膽子你活下來,看老子怎麼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心求死也就怕別個折磨你,看著大氣,實則都是入娘的一群膽小鬼!”
燕青大罵了一通,一口濃痰就吐在了井野平治的臉上,握住刀刃的手卻沒有停著,一寸一寸將腰刀給扯了過來。
井野平治見過許許多多的狠人,但卻從未見過燕青臉上那種濃烈到了極點的殺氣!
燕青說得沒錯,死固然是無畏之舉,但反過來看,同樣是一種逃避,他之所以想死,還不是生怕落入敵手,慘遭羞辱麼!
看著燕青那猙獰的表情,井野平治知道,自己或許輸得並不冤枉,可當他鬆開雙手之時,卻發現燕青拍了拍雙手,那口腰刀卻仍舊被握在一隻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