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正準備離開也去後方監督士兵們的馬祥麟看到沐天澤在吼馬紅纓頓時皺起了眉頭,驅馬就要上前和沐天澤理論,被他身邊的張鳳儀發覺一把拽住了韁繩,奇怪的問他道:“你幹什麼去?”
馬祥麟生氣的道:“你沒看見那西平侯又在欺負我妹妹嗎?我要去找他評理,我馬家隻是聽他調遣,並不是他的下屬,他不能老是欺負我妹妹!”
“呀,你這個呆子!那是人家小兩口在打情罵俏呢,你沒看娘她老人家都在一邊裝聾作啞不聞不問呢嗎?”張鳳儀沒好氣的道。
馬祥麟一瞪眼:“什麼小兩口?我們家紅纓又沒有嫁給他?!不行!長兄如父,我這做哥哥的得替妹妹出頭!”
張鳳儀算是被馬祥麟的不知情識趣給惹惱了:“哎呀!馬祥麟,你給我停下!我問你,這些時日你可曾見紅纓像現在這般開心過?”
馬祥麟看著另一邊嘰嘰喳喳確實比前些天活躍的妹妹,疑惑的道:“那不是因為前些天在軍營裏悶得嗎?”
“你呀!真是根木頭!我爹娘怎麼會把我嫁給你?!”張鳳儀氣呼呼的甩手走了。
“哎?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馬祥麟有些憋氣的喊張鳳儀,但張鳳儀不理會他徑自走遠了。
馬祥麟又扭頭仔細的看了幾眼對麵那若穿花蝴蝶般綻放笑顏的妹妹,嘀咕道:“好像紅纓今天是挺高興的,難不成是因為西平侯?搞不懂!”
馬祥麟疑惑的撓了撓頭,調轉馬頭去追媳婦張鳳儀了。
見沐天澤又開始不搭理自己,馬紅纓忍不住撇嘴譏諷道:“不就是一道口子嗎?瞧把你得意的,好像成了了不起的大英雄一樣,哼!小氣鬼!”
說完也不理沐天澤在一旁吹胡子瞪眼,又湊到了徐雪芙的跟前摸著她那身男人穿的青布衣裳打抱不平道:
“芙妹妹,你還真給他這小屁孩當護衛啊?肯定是他讓你整天都穿著男裝的,他這人就是小氣吝嗇!”
“是我自己要穿的,沐府私軍裏就我一個女兒家,還是穿男裝方便些。”徐雪芙掃了一眼旁邊的沐天澤淡淡的道。
馬紅纓原本以為徐雪芙會像往常一樣同她一起譏諷沐天澤,卻沒想到她卻似乎在幫沐天澤說話。馬紅纓奇怪的來回打量著沐天澤和徐雪芙,沐天澤還是像以前一樣不給她好臉色,徐雪芙也還是像以前一樣冷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馬紅纓就是覺得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這一發現讓她的心裏湧上了一絲失落。
徐雪芙知道馬紅纓在奇怪什麼,盡管她一如往常的麵無表情,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剛剛她的心跳得有多快,那一句維護沐天澤的話本能的脫口而出,沒有一絲猶豫。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對沐天澤的觀感就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至於她都有些想不清這種轉變開始於何時。也許是那次在黃河北岸他因為冤死的流民而奮不顧身的襲殺兩倍於他的官軍?也許是那次在擊殺衝天柱後他願意傾盡所有甚至不惜冒充盜匪搶劫也要救助十萬難民?又或者也許是這次在通州城外他甘願親自充當誘餌並在亂戰中拚命為她擋了那一刀?
到底開始於哪個時刻她真的說不清了,但是徐雪芙發現如今她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冷言冷語的譏諷他了。不知不覺間她開始對這個少年有了擔憂和心疼,她心疼他每一次通宵達旦的翻看資料思考戰術,心疼他不顧身體的和那些成年士兵們一起吃糠咽菜,心疼他在收斂陣亡將士屍骨時的無助和淚水,心疼他每一次的皺眉,而這也讓她無所適從,開始在他麵前變得越來越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