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用筷子挑起幾根羊百葉絲,細細觀察,忍不住歎道:
“好刀工,當真是好刀工,竟能將堅韌的羊百葉切割成如此細絲,卻又不斷,實在技藝高超。”
趙孟竹和雲向天夾起看過之後,也點了點頭,顯然也對盧應天的刀工感到佩服。
皇後韋氏親自接過太監端來的湯碗,將“羊皮花絲”給李顯過目。
李顯挑起幾根羊肚絲,嘖嘖稱奇道:“想不到燒尾宴裏,還有這樣一道刀工考究的菜肴,盧總管你可是有所隱藏哦。”
盧應天故作謙虛說道:“微臣並非不願將此菜肴展示給聖上,實在是微臣覺得,這種級別的刀工,本該是禦廚的基本功罷了。”
他知道這話一說出來,必定會得罪不少在座大廚,可身為一個禦廚總管,若是連這點裝逼的膽量都不敢,如何讓聖上覺得自己選的人是正確的?
更何況,這道“羊皮花絲”,若不是從呂一鈞那裏竊取了提前用醋浸泡羊肚,能夠讓羊肚軟化更加好切割的秘法,其他人是不可能切出同樣纖細的羊肚絲的。
既然有裝逼的本錢,何不借此機會樹立威信。
所以盧應天絲毫不奇怪這幾位大廚評判甚至是皇帝的反應,此刻他的目光落在第四位評判,歐陽欣蘭的身上。
倒不是盧應天急於想知道女人對自己刀工的評判,而是像歐陽欣蘭這樣的美婦人,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不過,讓盧應天意外的是,他發現歐陽欣蘭這會兒的似乎注意力並不在麵前這碗“羊皮花絲”上。
歐陽欣蘭的目光,此刻正注視著大殿內的一個少年。
盧應天眉頭一皺,順著女人目光看過去,隻見蘇曉飛已經完成對那隻脫過毛的大白鵝按摩的步驟,終於拿起了菜刀。
“燒尾宴裏,哪有以鵝作食材,同時能夠展現刀工的菜式?”盧應天心中泛起一陣疑惑。
“哎呀,老大,你能不能快點動手?一炷香都快燒完了。”竇右在一旁心急如焚,卻又不能喊出來,隻能死死拽著玉兒的手,把玉兒的手都捏疼了。
歐陽欣蘭在蘇曉飛拔出菜刀時,秋波蕩漾的眼睛裏,便閃耀出了幾絲興奮。
他的刀有些特別呢,不知刀工會不會也讓我感興趣,歐陽欣蘭心想。
“啪!”
隻聽見一聲脆響,蘇曉飛用刀背拍在砧板上,巨大衝擊力將整隻鵝都震飛到半空。
接著蘇曉飛出手如電,四周仿佛幻化出無數的重影。
歐陽欣蘭和另外三個評判,全都忍不住張開了嘴巴。
“這是什麼刀法?”趙孟竹驚呼道。
“我從未見過有人這樣處理一隻鵝……”周勇目瞪口呆。
那隻被蘇曉飛拍上半空的鵝,在落下來時,已經分成八份,穩穩當當落入盤子裏。
而蘇曉飛手中還有一隻盤子,裏麵裝著一堆剃掉肉的鵝骨頭。
“古有庖丁解牛的故事,所以後來庖丁一詞,才被用來形容刀工精湛的廚子,”雲向天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須,感歎道:“可這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竟然能以庖丁解牛的原理,將骨骼肌肉構造更加精細的鵝給完整脫骨……他的刀工之精細,簡直可怖。”
歐陽欣蘭嫣然一笑,柔聲說道:“小女子從業十年,雲前輩開頭讚歎過的廚子,隻怕一隻巴掌都數的過來,想不到前輩今日竟然對一個少年毫不吝惜誇讚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