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天水仙哥媚眼在大堂中掃過,接著嬌聲說道:“不知諸位公子對奴家帶來的酒,如何評價?”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讓一眾有錢公子哥們臉上犯難。
剛剛這酒,要說好喝吧,似乎與他們平日裏喝的釀酒有所不同,萬一自己說好喝,最後大家都說這酒很次,豈不是成為笑柄?但若要說不好喝,這可是頭牌花魁天水仙哥請喝的酒,怎麼著也得給點麵子不是?
思前想後,於是大家都不敢成為第一個評價的人。
天水仙哥掩嘴一笑,又道:“奴家平時最討厭說假話的男子,一點氣概也沒有,既然來到我胡玉樓,奴家希望公子們都能敞開心扉,這樣才不會辜負美妙良宵。”
受到這天仙般的美人鼓勵,蘇曉飛感到大堂裏的氣氛變得熱烈起來,他身邊的公子們似乎都在暗暗較勁。
這時一個穿著玄色絲綢長衫的男子站出來,大聲說道:“這酒,難喝,太難喝了,比我家裏那上千文一壺的葡萄美酒,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蘇曉飛瞄了眼那男人的衣著舉止,立刻想到“土豪”二字。因那男人左手拿著酒杯,另一隻手還拎著一大袋銀錢。
天水仙哥聽了男子對酒的評價,沒有做出任何評論,甚至眉眼之中一個表情的變化都沒有。
倒是花姐嬌笑著迎了上去,畢恭畢敬地對那男子說道:“哎呀,王相公,你若喝不慣咱們天水仙哥請的酒,可以試試咱們胡玉樓自釀的美酒,來來來,快給王相公斟酒。”
“嗯——”王相公大咧咧地拿清倌侍女送上的酒漱了漱口,笑道:“還是這種酒好喝。”
“這位仁兄看來是胡玉樓常客,花姐對他可是真殷勤。”
“你還不知道他是誰麼?他可是王仙童,薛王的舅舅,這洛陽城裏不少。”
“薛王李業?那可是當今聖上的弟弟……”
幾個公子哥在蘇曉飛身後小聲議論著,他們的話自然傳到蘇曉飛耳朵裏。
怪不得這王仙童那麼趾高氣揚,一副土豪德性,原來是跟皇室沾親帶故,蘇曉飛心想。
其他人見王仙童“耿直”地批評天水仙哥請的酒難喝,也都紛紛效仿,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誠懇地表達了自己喝不慣這酒的想法。
天水仙哥遮擋在麵紗後的嘴角微微一揚,目光落在蘇曉飛的身上。
隻見她伸出雪白藕臂,纖細修長的手指向蘇曉飛的方向盈盈一指。
一個容貌清麗的侍女嬌聲問道:“這位年輕公子,不知你對我家小姐帶來的美酒有何見解?”
蘇曉飛微微一愣,心想,品酒?你家小姐可算找對人了。
他微微一笑,將手中美酒輕輕舉起,朗聲說了四個字。
“絕世好酒。”
“絕世好酒?”王仙童聽了蘇曉飛的評價,仰天大笑道,“這位小兄弟,你第一次來胡玉樓也就罷了,總不會連酒也是第一次喝吧?”
“兄弟,你為了向天水仙哥獻媚,連好酒差酒也分不出來嗎?”
“估計他之前沒聽見侍女說,天水仙哥最討厭的便是虛偽說假話的男子,以為恭維美人請喝的酒水,就能獲得美人好感,哈哈哈,真是讓人恥笑。”
一時間大堂內滿是男人們充滿嘲諷的笑聲,尤其是那王仙童,他原本想著自己是第一個站出來直接指出酒難喝的人,這種“夠MAN”“夠直接”的做法,一定能獲得美人關注,哪知道蘇曉飛竟然敢和他對著幹,說這爛酒是“絕世好酒”,這可讓他這洛陽土豪的顏麵往哪裏擱去?好歹他家裏可是藏著幾十壇價格不菲的佳釀美酒,平時點胡玉樓的酒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過蘇曉飛一點也不在意,他此刻隻是擺著姿勢,輕輕晃動酒杯,讓那杯中液體緩緩旋轉,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公子,”天水仙哥嬌聲道,“不知公子認為奴家的酒,好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