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日參展海報的繪製成了十四班僅有的兩名班級幹部近日來的首要大事，每每到了自習課褚悅和韓遠兩個人的身影就會同時消失，可比起他們的顯然無望的感情進展，洛延更關心的還是誰能填補上褚悅這個空缺。陳賀除了第一次性情大變地玩了一輪鬥地主後又很快重歸沉默。這下褚悅也走了，想玩紙牌卻因為人手不夠而不得不作罷的心情就像年除夕打麻將時三缺一一樣鬱悶。
晚自習，洛延又鬼鬼祟祟地翻出了那張塵封已久地棋盤，剛想去戳李文軒，抬頭卻看到蘇芮從教室前方繞了過來，徑直站在了男生身邊。
“那道題你做出來了嗎？”
“答案倒是解出來了，但是過程很複雜，我覺得應該還有簡單的算法。”李文軒從一堆習題冊中抽出一本攤開，“你怎麼解的？”
女生很自然地靠在李文軒桌邊，低著頭指尖在男生的習題冊上慢慢劃過：“前麵的解題步驟差不多，但是從這裏開始就不一樣了。”
蘇芮把自己的習題冊打開放在李文軒桌麵上，一手撐在桌麵上，一手用筆在紙頁上指指點點。
“你進去坐吧，褚悅在活動室畫海報。”幾秒鍾後，李文軒起身把蘇芮讓了進去。
坐在後方的洛延聞言猛地抬起頭，瞬間把伸到褚悅凳子下麵的腳縮了回來。
“其實我的解題步驟也很繁瑣。”蘇芮把凳子往李文軒的方向挪了挪，“我們先給對方講一下自己的解題思路吧，看看能不能從中發現更簡單的方法。”
想找簡便算法直接去問老師不就好了，兩個人能討論出什麼所以然來？洛延不自覺地白了蘇芮後腦勺一眼，一邊腹誹一邊寫完了最後一道英文題。
“喂，你玩不玩五子棋？”洛延“咚”的一拳砸在陳賀的胳膊上，“我看你發呆發半天了。”
“我在想先寫哪科作業。”陳賀一本正經地側過頭，“你的作業都寫完了？”
“會的都寫完了，不會的想寫也寫不出來。”洛延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前麵熱切討論的兩個人，“我不想和誰討論，等著明天問老師好了。”
陳賀認同地點了點頭：“我先寫語文作業去了。”
“去吧，去吧。”
洛延悻悻地收回棋盤，慢吞吞地靠回到牆邊，正準備收拾書包小憩一會兒等待放學，蘇芮突然回過頭：“洛延，你英語作業都寫完了嗎？”
“啊？”第一次聽到蘇芮用這麼不夠挑釁的語氣和自己說話，洛延一時竟難以適應。
“我有幾道題不會，能問下你嗎？”
蘇芮是太久沒和李文軒說話所以憋傻了嗎？還是這麼快就轉變戰略了？
洛延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重新從書包裏抽出英文卷子鋪在桌麵上：“你哪道不會？”
“等我們討論完這道題我再問你好不？”蘇芮的性情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像從不依不饒的刁蠻小姐，變成了謙恭溫婉的閨中秀女。
“其實，你問他就行。”洛延向著李文軒揚了揚下巴，“他應該也都寫完了。”
“你要問什麼？”李文軒從習題冊上收回視線，稍稍側過頭。
蘇芮又扳回身子看向李文軒：“我有的時候會分不清應該用yes還是no。”
“啊？‘是’和‘不是’你分不清？”洛延咋舌。
“比如說，sheisnotateacher。”蘇芮依舊看著李文軒，直接無視了洛延的話，“如果這句話陳述的是事實，她不是老師，那不應該說yes嗎？為什麼要說No，sheisnot？”
李文軒：“英語裏yes和no是針對事情本身而言，而不是問句。如果你剛才那句話陳述的是事實，那麼就說明‘她是不是老師’這件事本身是否定的，否定就應該用no，翻譯成漢語差不多就是——是的，她不是老師。”
蘇芮：“還是有點混亂。”
“剛學這個表達方式時我也暈了好久。”洛延努了努嘴，“不過慢慢就想明白了。其實，你根本不需要聽別人是怎麼問的，隻要這件事是事實就用yes回答，不是就用no。”
蘇芮的視線隨著李文軒的目光轉向洛延：“那我回去再想想吧……”
“還有不到十分鍾就放學了。”洛延看了看牆上的掛鍾，“你們抓緊討論數學題吧。”
“洛延，你放學能不能等我一下。”蘇芮又語氣溫溫地開了口，“我今天去我奶奶家，應該跟你順路，我們一起走吧。”
洛延錯愕地抬起頭，看了看蘇芮又瞅了瞅李文軒。男生也以同樣困惑地眼神看著自己。
“發生了什麼？”洛延趁著蘇芮不注意迅速向李文軒做了個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