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悅和韓遠兩個人關係的莫名好轉的確給洛延白紙一樣乏味的高三增添了一絲色彩，可那種浮於表麵的、脆弱的輕鬆也很快就被接踵而來的課業打擊得潰不成軍。
全市統一模擬考試之前，洛延甚至放棄了英語等優勢科目的學習，把全部時間都用在了數學和物理上。可是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消逝，洛延那份所剩無幾的自信也漸漸變得虛無。每一次和蘇芮、李文軒一起研究數學，落後的永遠都是自己。麵對蘇芮看似打趣的挖苦，洛延積壓了滿心的怒火卻無處可施。煩躁讓她更加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就連被老師反複強調過好幾遍的典型例題她依然記不住解題思路。
洛延像迷信一樣盲目跟從著蘇芮的步伐，把全部時間都花費在數學和物理的課外習題冊上，老師留得作業堆積如山，她卻一眼都沒看過。
“把你的作業補補吧，明天老師要檢查了。”褚悅敲了敲洛延的桌麵，有些擔心地看著一臉困頓的女生，“你和蘇芮不一樣，她的學習方法未必適合你，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可是，她數學那麼好……”
褚悅：“但是她英語不好啊！洛延，我覺得你最近都快神經病了，隻是一次模擬考而已，你不用這麼緊張的！”
“老師說這次模擬考的難度和高考持平，如果模擬考成績不理想，大概高考也就完了。”
“你怎麼這麼悲觀？又不是明天就高考了，你還有那麼多時間可以學習，你怕什麼！”
怕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十七八歲的我們已經無法再躲避這個現實的社會，即便我們依然身處校園，但那些關於未來的議論永遠不絕於耳。家長口中的名牌大學就是美好人生的基石。大學畢業後的工作，有了工作後的人生，無一例外地都要仰仗那一紙文憑。那一紙文憑就像如來佛祖貼在五行山上的圖符，太重太重，讓身處山下的人寸步難行。
“褚悅，我和你不一樣。”洛延終於停下了筆，抬手狠狠戳了戳眉心，“你是藝術生，高考可以加很多分，還可以走提前錄取。可是我就不行了，以我現在的成績根本考不上理想的大學。”
“人人都想考清華、北大，可是又有幾個人能考上？如果用那種標準來要求自己，你會被壓死的，洛延，你心理素質太差了，你得學著放開一些。”
“我哪裏放不開了，嘿嘿。”洛延把擋在額前的碎發胡亂地順到而後，平攤著雙手舉到褚悅麵前，“你的英語作業寫完了吧，借我抄一下。”
“你怎麼不自己寫？”
“不是說明天老師要檢查嗎？我要做數學題，沒時間看英語了，你借我抄一下。”洛延頓了頓，“反正我英語成績還好，抄幾次沒事的。”
“真是受不了你。”褚悅一邊不停地向洛延翻著白眼，一邊拿來了自己的英語作業，“喏，我英語不好，估計會錯很多哈。”
“沒事，反正老師隻看寫沒寫，又不檢查對錯。”
麵對堆積如山的作業，即便是抄也要抄上大半天。高三的教學速度可以在一個星期的時間裏完成整整一本練習冊，豈能是一個晚上就抄完的，更何況還有其他科的作業。
洛延一邊埋頭苦抄作業，一邊心慌意亂地盤算著這些被浪費掉的時間可以用來完成多少道數學解答題。女生一心二用，越想越是煩躁，不是少抄了一道題，就是把答案抄錯了地方，甚至在抄卷子時把第一單元的答案抄在了第二單元的卷子上。
“洛延，你有力氣沒處使也不能拿桌子出氣吧！”蘇芮抬起頭，按住了洛延不停抖動的肩膀，“你那桌子不停地晃連帶著我的桌子都跟著抖，讓我怎麼寫作業啊？”
“你把你的桌子拉遠一點不就好了，又不是我讓你離我那麼近的。”
“抄作業抄得這麼賣力有什麼用？高考你又抄不到。”蘇芮陰陽怪氣地嗤了一聲。
蘇芮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卻猛地點醒了洛延。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抄答案上，還不如讓別人幫忙抄作業，自己也好利用這段時間去學數學。
下課後，洛延偷偷跑到樓梯間給已經開始實習的紀微打了電話。
“啊？你讓我幫你抄作業呀？”紀微吃驚不小。
洛延：“是英語，我已經顧不上它了，我數學太糟糕了，得多花些時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