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十歲之前,他家卻是另一番光景,美輪美奐的房子,奴仆成群,出門乘轎。
那時本縣富翁王扈為了巴結季家,在季子文生下之時,便打算把女兒王翠萱嫁給他。
一年中秋佳節,縣裏舉辦歌舞表演,王扈與季塗共坐一桌,開懷暢飲。酒意闌珊之際,王扈乘著酒意把結親的想法說給季塗聽,兩家本是門當戶對,因而一拍即合,當場書寫婚書,按下指印。
兩大豪門結為親戚,轟動全縣,一時間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事。
季子文稍長,便經常來到王府與王翠萱玩耍,在重重廊道捉迷藏,坐在池畔的亭子裏垂釣,攀爬假山,玩得不亦樂乎。年常日久,兩人情感日益深厚。
常言道: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十歲那年,季子文的爺爺溘然長逝,長子季濤繼承家業,掌管整個家族。
那時為了大學士遺寶的事,父親和兄長爭吵不休,最終季濤暗耍陰招,誣陷父親挪用大筆公款,以此為借口把父親逐出家門。
從此季子文全家日漸衰落。後來其母因病而逝,父親便一蹶不振,整日酗酒,漸漸又沾上賭博惡習。
隨著季子文家曠日下,他與王翠萱的婚事便處於風雨飄搖之中,隻因季塗還握有婚書,而王家又礙於臉麵,所以並沒有當麵辭退婚事。不過兩家的關係日漸僵硬,王扈不允許季子文踏入王府大門。
但是季子文和王翠萱青梅竹馬,早已建立深厚的感情。王翠萱時常乘父母不在家之時出外與季子文私會。年小之時,隻是相互嬉戲,進入少年之後,兩人漸漸懂得情愛之事,彼此心生愛慕,立下山盟海誓。
半個月前,做綢布生意的朱覺派人到王扈家提親,那人家底豐厚,店鋪眾多,居住在相鄰的青崖縣,他的兒子朱茂財早已聽聞王翠萱貌美如花,便央求父親派人提親。
王扈完全不顧與季家還有婚約,滿口答應此事。
翌日,王扈高興地把婚事告訴翠萱,沒想到她卻以死相逼,聲稱此生隻嫁季子文,氣得王扈跺腳咬牙。
當晚,翠萱與季子文相會在老地方,那是縣城外麵的古柏樹下,她柳眉緊鎖,清澈的雙目撲撲簌簌流下兩行滾燙的淚水,濕透那張白皙滑膩的臉蛋。翠萱悲悲戚戚把那件婚事告訴季子文,這話宛如炸雷一般響徹在季子文的耳畔,令他既氣憤又惶恐。
他決定到衙門控告此事,但就因為這事,巨大的災厄降臨到他的身上。
第二天早晨,便拿著婚書走進衙門擂鼓鳴冤。婚書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著季家和王家訂結婚約之事,縣令隻能判季子文勝訴,王家和朱家暫且擱置婚事。
過了一夜,傍晚時分,他攜帶供品前往孟子廟祭拜,希望孟夫子能賜予文運,在考取童生中一舉奪魁。
祭拜完畢,他興致勃勃離開廟宇,沒走幾步,迎麵遇到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雙手抱臂,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用惡毒的目光緊緊盯著他。
看到這些人的表情,季子文立即明白他們正是衝自己來的,從現在的實力看,明顯不是他們的對手,於是轉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