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幽默的老舍先生(1 / 1)

幽默的老舍先生

鑒曆史

作者:張達明

1930年5月,老舍先生辭去英國倫敦大學東方學院中文講師一職返回北京,暫時居住在朋友白滌州教授的家。北京當時很有影響的文藝團體——“笑社”獲悉消息後,當即委派作家陳逸飛登門造訪,正巧老舍先生在午睡,陳逸飛不忍打擾,就留下一信,希望老舍先生能擔當“笑王”一角。第二天,陳逸飛就收到老舍先生的回信——“辭王啟”,內容是:“逸飛先生:您來,正趕上我由津回來大睡午覺,該死,其實白老先生也太愛我了。假若他進來叫我一聲,我還能抱著‘不醒主義’嗎?您封我為‘笑王’,真是不敢當!依中國邏輯,王必有妃,王必有府,王必有八人大轎,而我無妃無府無轎,其‘不王’也明矣。我星期三上午在家,您如願來,請來;如不方便,改日我到您那兒去請安,敬祝笑安!弟舒舍予鞠躬。”還未看完信,陳逸飛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抗戰期間,北新書局《青年界》雜誌編輯趙景深給老舍先生寫了約稿信,隻見信紙上隻寫了一個大大的“趙”字,而且“趙”字還被一個大圓圈圍了起來,老舍先生頓時明白了,他在寄去稿件的同時,又附了一封回信:“元帥發來緊急令:內無糧草外無兵!小將提槍上了馬,《青年界》上走一程,吠,馬來!參見元帥。帶來多少人馬?2000來個字!還都是老弱殘兵!後帳休息!得令!正是:旌旗明明,殺氣滿山頭!”

1939年2月3日,是老舍先生的40歲生日。這天,有家報社向他約稿,請他寫一則自傳,老舍先生痛快答應了,並於當天將寫好的自傳寄了過去:“舒舍予,字老舍,現年四十歲,麵黃無須。生於北平。三歲失怙,可謂無父;誌學之年,帝王不存,可謂無君。無父無君,特別孝愛老母,布爾喬亞之仁未能一掃空也。幼讀三百千,不求甚解。繼學師範,遂奠教書匠之基,及壯,糊口四方,教書為業,甚難發財,每購獎券,以得末彩為榮,示甘於寒賤也。二十七歲發憤著書,科學哲學無所懂,故寫小說,博大家一笑,沒什麼了不得。三十四歲結婚,已有一男一女,均狡猾可喜。閑時喜養花,不得其法,每每有葉無花,亦不忍棄。書無所不讀全無所獲並不著急。教書做事均甚認真,往往吃虧,亦不後悔。如此而已,再活四十年,也許有點出息。”自傳刊出後,引來好評如潮。

一次,北京“抗敵文協”召開聯誼會,要求每個人都要出節目。聯誼會進行到一半時,有人突然大聲喊道:“請老舍先生來段相聲!”麵對這一突然襲擊,老舍先生也沒了招。他站起來往周圍觀察了一會兒,然後跑到相聲演員歐少久跟前,抓起就上了台。但是說些什麼呢?老舍先生稍稍想了想,對歐少久說,相聲不就是一捧一逗嗎?你隨便說出上句,我馬上就接下句。歐少久問他:“你能行嗎?”老舍先生馬上接道:“沒試你怎麼知道不行?哎,這不就開始了嗎?”一句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接下來,歐少久開始出上句:“今天咱倆來個對春聯。我的上聯是——坐著走。”老舍先生接話道:“坐著怎麼走哇?”,歐少久說:“你老舍先生來我們這兒做客,臨走時,我給你雇輛車,你坐著走。”老舍先生說:“哦,這就叫坐著走啊。那好,我這樣對下聯——起來睡。” 歐少久說:“起來怎麼睡呀?”老舍先生說:“那天我深夜回家,家裏等我不及,先和衣睡了。我喚他們說,我回來了,起來吧,起來睡。”這段現抓現編的對話,讓與會者見識了老舍先生的才華,都由衷地報以熱烈的掌聲。

(李雲貴薦自《思維與智慧》2015年第5期 圖:丁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