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曉寒跑出長廊,之後不辨方向地亂闖亂撞,待鎮定心神時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停下腳步,喘著氣,狠狠地甩甩頭,企圖甩開腦中那前世不堪的記憶,卻反而更加清晰起來,沉痛地一聲哀鳴,楚曉寒不由地抱住頭,慢慢蹲下身子。
殘破的屋子、陰冷的風、無邊的黑暗、撕裂的疼痛、背叛的傷痛……這些像可怕的幽魂,總在午夜夢回之際讓她心痛神傷,那是無法擺脫的惡夢,而方才、映容和緋櫻的舉動則讓惡夢重現……令她不寒而栗,令她倉惶而逃……
風拂過耳際,陽光灑在身上,但楚曉寒卻覺得渾身陰寒,不可遏製地顫抖。原以為,經曆過鮮血的澆灌,死亡的洗禮,自己已然是麻木不已,刀槍不入,可今日才驚覺自己原來竟是如此不堪一擊!自己還有著那麼脆弱易折的一麵……
靜靜地伏蹲著,任流光暗拋……不知過了多久,楚曉寒揚起頭看了看天,流麗的鳳目中已然多了抹堅定和柔韌。
既然上天讓她重生,既然上天重新給予,她定要好好把握這一切,該爭取的爭取,該享受的享受,決不能讓前世的惡夢糾纏她的新生,她要擺脫惡夢,她要克服心魔,她要、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作為一個女人該有的幸福!作為一個女皇該有的幸福!
深深地吸氣,再呼氣,楚曉寒心中的枷鎖已然輕了許多,感覺生命力正緩緩地流淌在自己體內,那麼蓬勃、而充滿生機。
慢慢地閉上眼睛,仰麵接收陽光的洗禮,楚曉寒唇邊不經意地露出一絲微笑。
忽然,一隻溫暖的手悄然地搭上她的肩膀:“陛下?”
“啊——”她嚇了一跳,低呼著扭頭一看,不期然地對上一聲漆黑的眼眸,一張絕世秀雅的容顏,正吟著溫和的笑意。
定了定心神,楚曉寒笑道:“原來是皇後。”
“疼麼?”蕭浣曦俯下身來,輕聲問,楚曉寒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給弄蒙了,狐疑地盯著他。
卻見他竟伸出手來,摸索著拉過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再次柔聲輕問:“疼麼?”
楚曉寒一頭霧水地垂眼看向自己的手掌,不由低呼,隻見光潔的肌膚上突然地多出了不少紅點點,且還釘著幾根刺,方才沒有發覺,這下看到才覺得手掌火辣辣的疼。
原來竟是自己方才不經意間狠狠抓住了周圍帶刺的無名之花,可他、怎麼知道?
楚曉寒驚疑地抬眼,仔細地端詳著他,“皇後的眼睛可是看得見?”若不然怎麼知曉自己被花刺到?
蕭浣曦淡然一笑,沒有焦距的目光對上她:“浣曦猜的。方才陛下抓到縱情花時下意識地低呼了聲,不過由於深陷思緒中故而不覺罷了。”
聞言,楚曉寒不由一驚:“你、站在朕身後多久了?”那自己的反應豈非全落到他的眼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