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微動,風聲過處,一個紫色的身影如一團紫霧般掠過蒼翠。悄無聲息地落在距白色身影兩米開外的地方。
紫衣人躬身一禮,恭聲叫道,“師父。”
風聲獵動,白衣飄冉,白衣人修長的身影卻分毫未動。
紫衣人抬眸瞥了一眼,有一絲驚疑。卻忍住沒有發問。
白衣沉默了許久,直到他眼前的灌木叢驚起一隻飛鳥,才淡淡地開口打破沉寂,“可知為師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紫衣人目光略閃,回道,“徒兒、不知!”
“不知?”一聲似有還無的輕笑自冰色的唇間逸出,白衣人慢慢地轉過身來。冰雪容顏,神情剔透而冰冷。漆黑的眼眸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潭,寒意森染,讓人不敢直視。
“絕落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竟敢背叛於我?”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出口,白衣男子清雋秀麗的臉上卻微笑迷人,如春風拂過湖麵時旖旎的波瀾。
紫衣人看著他的神情,隻覺得一股寒意透心,臉上頓然顯現灰白的絕望之色。定眼看著白衣男子,良久,才艱難地吐字道,“既然師父都已知曉。映容無話可說。”
“此時不說,便再無機會。”白衣人神色泠然,微笑迷離,說出的話卻是死神冰冷的索命符。
紫衣人聞言,臉色陡然一震,嬌媚的唇刹那退卻血色,若瞬間枯萎的花瓣,無力地翕動幾下,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白衣人笑看著他,寬大的衣袖無風自鼓,若飛舞的白蝶,風致清絕。紫衣人眼露驚悸,目光緊緊盯著他的衣袖,唯恐、眨眼間,自己已被他的纏情絲奪取了魂魄。然而,紫衣人知道,今日他必定難逃一死。隻是、隻是他還有話要說。長久以來深埋內心的那份被刻意壓抑的情感,他還要吐露……
紫衣人浮起一個柔軟如風的微笑,“與她無關。隻是——”輕綿的語調,恍若情人的低喃。紫衣人的望著白衣人的眼神溫柔到了極致,“隻是、映容對師父、有了奢望……”
是的。奢望。一個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一個望塵莫及的人,一份隱晦的不可觸及的感情。
“奢望?”白衣微勾嘴角,目光閃過一絲輕蔑,“不錯,是奢望!且不說,我非斷袖。即便是,憑你、也不配!”
許是白衣的神情太過冷冽,語氣過於尖刻,紫衣人的臉刹那變得慘白,纖細的身子微微顫抖,單薄如同剪影。本是嬌柔明媚的眼裏,此刻惟有一片深沉的痛楚,在夕陽的餘暈下,無限的蒼涼和淒愴。
紫衣人沉痛地凝著他,右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心口,那裏、被生生撕裂,支離破碎。痛不可遏。
是嗬。他尊貴的身份、絕世的風采、優雅的姿態、超群的機謀,他的卑微又怎可企及?他不配得到,隻要能守護左右便已然滿足。然而,他未曾料到,他心中高雅出塵的神邸,卻為了一個****不堪的女人,染上了凡塵俗世的塵灰。明珠蒙塵,冰雪汙穢,怎可容忍?